下一刻,箱笼中的一酸枝木盒一并被男人给扔了出来。
哐当一声。
那木盒很沉,加之里头放的亦是金属贵重的东西,这么一摔,木盒竟被摔打开了,里头的东西也随之掉了出来。
当啷一声脆响。
怒不可遏的谢凌忽然停了下来。
记忆划过脑海,待他记起里头放的是什么后,便衣袖如风,变了脸色,男人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那酸枝木盒面前。
那根被甩出的缠花金叶坠珠簪,掉落在了某一角落,应声迸裂。
因他甩出去的力道是发了狠的,珠子相撞的清响里,以至于上面的一片金叶竟然断了,掉了出来。
阴天的窗前,谢凌垂目捡起了发簪和金叶,只见金叶边缘嵌着的红宝石碎屑,仿佛还能瞧见她当初戴在鬓边的模样。
他突然间指骨发白,握紧了这只发簪。
这只簪子,是当初沈景钰赠给她的。
她因夜间归家偶遇到自个,因为害怕而逃窜,这只缠花金叶坠珠簪也因此掉在了园子里,被他所拾。
他明明可以不必管的。
可他当初还是叫侍从将它给拾了起来,带了回去,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将它带回庭兰居,是想着有一天表姑娘会自个过来要回去,他也好物归原主。
这根簪子,他不过是替阮凝玉代为保管。
可没想到,阮凝玉转头就把这发簪给忘了。
就似她见异思迁的感情一样,喜新厌旧,走了一个沈景钰,又来了一个慕容深,导致这根沈景钰讨她欢心用的金簪,又变成了不是什么稀罕物。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最后还留着这根发簪。
以至于,留到了今日。
他很少将它拿出来看过,几乎没有过。
只是将它放这酸枝木盒里,就让它放在他屋里的某个角落,他从未将它打开过,就譬如过去一开始他从未正视过他对表姑娘的这段感情。
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
而现在这根金簪被他砸碎,金叶断裂,谢凌的指腹抚过上面冰冷的纹路。
窗外风雨飘荡,风愈发凛冽,卷起地上的碎簪残片。
谢凌喉间泛起苦涩。
他手中的断裂金叶闪着微弱的光。
这是她的发簪,他却将它给折碎了。
他本来就远在江南,见不到她,两人天各一方,他身边不过只有她的零星几件东西,这些全是他在这边的念想。
可她的发簪却被他给砸碎了,就因为他适才一时的怒火,做出了令自己都无法原谅的蠢事。
谢凌心脏骤然紧缩,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呼吸不了,四肢百骸无一不冷,心里也被填满了无尽的懊悔,如同被黑暗的潮水淹没,心情沉重如铅。
短短时间里,男人的眼里已经布满血丝。
苍山见到主子这样,一时不敢说话,他心里知道主子已经是后悔了,便去将地上的狼藉都收拾起来,再将那些画拍去灰尘,小心翼翼地收进箱笼里。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大公子这是何必呢?
砸了表姑娘的东西,伤心的却是自个。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丝都泼了进来。
谢凌不知跪在地上,掌心握紧发簪多久。
直至天色愈加暗沉下来时。
谢凌终于站了起来。
苍山看去,便见他眼睛早已布满血丝,眼底投下青灰阴影,苍山见了,心里更是百感交集。
能如此影响大公子的人,这世上怕是只有表姑娘这么一位了。
眼见谢凌心情逐渐平复下来。
苍山又去捡起那酸枝木盒,所幸盒子并没有摔坏。
苍山便替公子将那支缠花金叶坠珠簪收了进去,连同连片掉落的金叶。
“纸条呢?”
男人冷不丁地问。
苍山疑惑抬头,什么?
谢凌心神疲惫,从他手里接过了酸木枝盒,但垂眼一看,便一眼就察觉到了缺了什么。
谢凌不语,虽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但他还是让苍山在地上找了一遍。
结果苍山在屋里找了一圈回来。
“公子,小的找不到公子所说的纸条。”
谢凌更是拧下了眉。
这次他不假他人之手,这一天一直到了明日清晨,他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