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4)
常顺回身见是辛瞳,忙热络地招呼:“姑姑,您来了。这不,过了个夏天,奴才见这书纸上都蒙了一层湿气,主子爱干净,这潮味儿没得叫他心烦。早上跟我师傅说了,这会儿趁着早朝时间拾掇拾掇,很快就好。”
这个常顺也算是个精彩人物,打小进了宫拜了李桂喜做师傅,二十多岁年龄就爬到了清心殿二总管的位置,聪明伶俐又长了张娃娃脸,比起李桂喜老谋深算的样子,辛瞳对这位倒更有好感些:“公公要帮忙吗?”
“不用,咱们这儿就不缺人手,姑姑您歇着就是。”常顺突然又想起一事儿:“对了姑姑,主子早上起来问您呢。”
辛瞳眼皮一跳:“大体是什么事儿?”
“就问您来没来清心殿,师傅说您还睡着,主子便没再问,想是找您有事?您心里有数就成。”
辛瞳应了,又往后边园子里逛。这宣正宫是紫禁城里最大的一座,林林总总殿宇楼阁近百间。辛瞳在湖边青石块上坐了会儿,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往回折。
进了清心殿,看见李桂喜正往外头来,那主子便是也已经回来了。“呦,姑姑,正想去找你呢。”
辛瞳应声往里头进,见皇帝正立在书阁案前随手翻折子。蹲了福,走上前去,经过昨晚那番几乎能算的上是交心的谈话,这会儿再处起来还真有点别扭。宇文凌转脸看她,开口问道:“你一夜没睡?”
“没有啊,奴才昨儿也不知是不是给累着了,睡得挺好。”
“那也能一气儿睡到现在?”宇文凌嘴角动了动,心想这丫头倒真够没心没肺,心宽得很:“往后别睡那么多,一口气五个时辰地睡,起来脑子都迷糊了。你身子不适,可以正午再去睡会儿,明儿记得早朝前过来清心殿照个面。”
辛瞳应了是,又想起一茬:“主子,奴才也一贯不大注意,承蒙主子不嫌弃,身上不爽利也还让近前伺候着。可这毕竟不大好,不如让奴才这两日避一避吧。”
“你这会儿身子还难受?”
“好多了,难受一般也就一日。”
“那你废话什么。”宇文凌横她一眼,又说道:“还有,昨天跟你说过的话,我看你是全没听见?”
辛瞳将他昨晚说的话迅速过了一遍,嬉笑着答应:“我都记下了。”
昨晚上主子说的每句话这会儿还都在耳边萦绕,连带着他离开时洒脱利落的身影,一并历历在目。尽管感情上依旧扑朔迷离不够明朗,但那不是自己要去关心的。辛瞳自认为是个乐天派,暂时想不通的事情索性就不去理会,昨晚他说的已经够多,足够让自己确定事情已经在向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既然如此,便没必要过多疑虑,让时间去见证一切。全副身心的信赖,既然他想要,那自己便毫无保留地拿出来。
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宇文凌拉了盘金龙红木椅,背靠着满满实实的水貂毛,坐在案前,拾了折子翻看。
辛瞳接了宫女送上来的新茶,倒了上半杯,搁在案上。又取了墨条,在芙蓉石砚台上轻轻研拭。这墨条是宫中造物坊自个儿做的,在赤色坯料中加入了金箔、牛黄、犀角、琥珀、青黛、熊胆等物,制成墨锭,再拓成浑然无隙缝的墨果,压模成形晾干。因着用料考究,说是拿来内服或外敷也是可以的,一应都是清热、解毒的名贵药材。
赤磨丝丝缕缕融化开,衬着晶莹粉嫩的芙蓉石,显得格外好看。清淡的药香似有若无,别有一番书卷迷人的氛围。主子这人也真是个矛盾体,明明惜字如金、不苟言笑,时时给人冰冷强势的压迫感,可有时又能让她在细节上发现他的柔软之处。平日的形象太过于严肃冷清,时不时流露出的闲适慵懒也就显得格外迷人。只辛瞳对这位的喜怒无常再了解不过,最是清楚他看似平淡自持的目光其实可以洞穿一切。可经过了昨晚,辛瞳觉得自己好像不那么怕他了,隐约之间竟感觉所谓的帝王之姿、高山仰止,其实都不过是为人之君拿来唬人的,反差之间反倒让自己感觉到了几分,可爱?
辛瞳这会儿神游天外,抿着嘴偷笑,脸上神情十分精彩,被人发现却不自知。等回过神来四目相对,给唬了一跳,连忙整理了表情,遮掩地开口问道:“主子,您什么时候给我找个酿酒师傅?那么些水果,就一坛坛堆在御膳司里,总放着也不大好吧,没得不新鲜了。”
宇文凌合了最后一本折子,玩味地看着她:“本想整个过程都让你自己做,可你这丫头修炼成精了,会偷懒得很。这两日不宜沾冷水,让人替你择洗好了,你只做余下的工序就行。”
冲着外头叫李桂喜进来,吩咐他知会御膳司的人找几个酿酒的行家来给辛瞳打下手。话锋一转,又转脸问她:“你方才笑什么?”
辛瞳给他说的一愣,兜兜转转的还以为绕过去了呢,怎的这话头还是迎面撞了回来:“没有,奴才瞧着外头麻雀扑腾翅膀很是好玩,不自觉的有点走神。”
半晌不见主子答话,只一瞬不瞬盯着她看,猛地想起昨天这人才字字清晰地告诫自己不可对他有任何隐瞒,心里一忖,难不成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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