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4)
等我死了,就埋到这儿来跟你爷爷并骨合葬,逢年过节别忘了来烧点纸,燎燎草,省的人家说我跟你爷孤坟野鬼绝了后。我孤老一个,可怜了大半辈子,也没有半点值钱东西能留给你,就希望你念着个情分了。”
感情老姑奶主要是这想法呀!想想也是,老人迷信,无非是怕死了没人上坟烧纸,寄望着陆香穗呢。那年代农村人都是土葬,一年到头坟上就长满了野草,子孙后人逢年过节来上坟,烧纸时候自然就要把野草烧一烧,别人看见坟墓上有烧纸的痕迹,便知道人家子孙后代来上过坟了,反之,那就说明墓主断了后。
许清明忙贴着老姑奶耳朵大声说:“老姑奶,你放心,我跟香穗往后逢年过节就来上坟,一定不会忘了的。”
“你姓许,光你来不行,娘家侄孙上坟,名不正言不顺。”老姑奶十分认真地交代,“叫香穗一块来,她就算是个女孩,可也是我孙女,我和老头子没旁的后人了,她上坟也是名正言顺。”
想想老姑奶这一辈子,也真是可怜人。
陆香穗便在老爷子墓前端端正正跪下,恭敬地磕了个头,看着老姑奶满意的样子,便动手把纸钱拿出来烧。三人拜祭过了,才一起离开墓地。
因为老姑奶年纪大了不方便,坐不了自行车后座,许清明找了一辆毛驴车拉着老姑奶来上坟的,回去的路上,许清明坐在前头吆喝着毛驴赶着车,山路晃晃悠悠,老姑奶就坐在车上,东拉西扯地跟陆香穗说了一会子话,就又闭着眼睛养神了。
“二哥,你再慢点,老姑奶可能是今早起的太早了,打盹了。”陆香穗小小声地对许清明说。
“香穗儿,你往后不如喊她奶奶吧。”许清明也小声地说,打量着老姑奶随着驴车颠簸晃晃悠悠的样子,心有感触地说:“老姑奶这一辈子,年轻时候没得老姑爷的喜欢,两家包办婚姻,老姑爷上过大学有文化,根本看不上老姑奶这样没文化的乡下女人,还养过小老婆,夫妻两人感情自然不好,也就只生了一个儿子。结果呢,那战乱的年代,儿子生死不明,丈夫也早早死了,剩她一个女人家,孤苦了这大半辈子,实在也是个可怜人,咱们反正是打算照顾她养老的,你如今户口本上可写着是她孙女呢,你往后啊,要是喊她奶奶她肯定高兴。”
“嗯,行。”兴许是深秋的山间太寂寥萧条,陆香穗听着许清明的话,心里总有些悲凉感,她点点头,心里打算着往后不能再叫老姑奶了,改口叫奶奶吧。
☆、 尴尬无奈
陆香穗和许清明陪着老姑奶上坟回来,毛驴车悠然走在山路上。山路高低不平,驴车猛一颠簸,老姑奶身子一晃,睁开眼,看看陆香穗,忽然交代她:
“香穗儿,回去给我准备送老衣裳,记住了,里外衣裳,棉袄、夹袄子,还有鞋袜,都要厚实实的。我总寻思着老头子也不知哪天就来拉我了,不准备好了,我怕突然一下子来不及,光着身子上路,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奶,你身体硬朗,少说这些子不高兴的话。”陆香穗凑到老姑奶耳边说,跟老姑奶相处多了,她也习惯了贴着老姑奶的耳朵说话,声音大一些,不然老姑奶听不见的。“我看你肯定能活到一百岁。”
“活那么长做什么,活得自己都厌烦了。”老姑奶说着又把眼睛眯缝上了,“你给我准备好,你那针线,我能看中。放了学抽空赶紧给我做。”
事后陆香穗跟大嫂刘香脂说起这事儿,说到老姑奶这些话,刘香脂一拍大腿说:“哎呦,老姑奶以前可没说过这话,怎么突然要送老衣裳了?我听说……”刘香脂犹豫了一下,凑近陆香穗说:“我听说很多老年人对自己的寿数能预见到,快死的前一阵子自己能预感到,就会自己做准备,老姑奶千万不是真要那什么了吧?”
“不能吧?她身体看着挺硬朗的。”陆香穗一边说,一边却被刘香脂那神秘兮兮地语气弄的心里忐忑,真怕老姑奶突然有个什么。
带着这种忐忑担忧,陆香穗很快就买了布料,怕自己经验不行,便拉上刘香脂一起,俩人给老姑奶裁制了寿衣,陆香穗抽空亲手缝的。做寿衣期间老姑奶居然还来问了两回,十分关注,于是做好了以后,陆香穗就拿去给老姑奶过目,老姑奶把寿衣、鞋袜都展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挺满意的样子,居然就叠起来放到床头,搭上枕巾,当作枕头枕着了。
枕着寿衣睡觉,这老太太也真是够不凡的了,据她自己说,枕在头下随时方便拿过来用,觉着要死了,总该能撑一口气把自己穿扎妥当再上路。听这话陆香穗还担心,怕老太太真预见什么了,结果呢?
这一枕就是小半年过去,老姑奶枕着那寿衣,没事翻出来看看,抽空还晾晾晒晒,眼看着老太太什么事儿没有,硬朗得很呢。看那样子,寿衣对她来说就像家里的存粮,总该要准备了才不饥荒。
陆香穗还没有清楚意识到,她如今法律上已经不是陆家的女儿了——许清明只说要过继,要迁户口,户口迁到了老姑奶家,她便也很自然地改口叫一声“奶”。至于陆振英那边,得了许清明借的两千块钱,一个月后陆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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