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2 / 3)
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拖上床。结果到了半夜,自己又被窸窸窣窣的动作折腾得半醒,黑暗之中,便看见他的脑袋埋在自己胸前,双手不规矩地动作着,嘴里嘟囔着什么,她留意去听,他像是在说:“别走……”
这两个字总能击溃她的一切心防,任他对自己为所欲为。
她过去也曾以为,这个不经事的少年,兴许只是在自己身上发泄罢了。可过了这么些年,彼此的心意屡经确认,她大概明白了他对自己是认真的,然而认真到什么地步,她却不知道了。
大约这个问题本来也毫无意义:她不可能让他在女人和江山之间作选择,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天到来,她会立即离开。
她不是那么自私的人。他现在爱自己的这个地步,她觉得,就刚刚好。
他可以冷静地决断,可以让她坐上他的马车为他挡箭,她觉得,这样,就刚刚好。
殷染将段云琅在自己面前的所有表现都盘算了一过,最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她心满意足了。可是她却忘了把自己算进去。她忘了问自己:他若不能回来,自己怎么办?
想必是因那答案太过浅显,所以她都不屑于深想了。
刘垂文将午膳送进来时,发现桌上的早膳也还没动。精致的小菜一碟叠着一碟,冷却下来可以看见食物纤细的脉络,漂亮极了。
殷染坐在床沿,衣衫整洁,腰背笔直,目光清醒,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
刘垂文将冷掉的饭菜换下,正要出去,被她叫住:“几时了?”
刘垂文道:“午时刚过。”
殷染盯着他,“你不着急么?”
刘垂文别过头去,许久才道:“殿下让奴婢看好您。”
殷染冷笑一声,“他真是考虑周全。”
刘垂文蓦地抬起头来,眼圈都红了:“殿下心中只有您!”
殷染被他这样一吼,自己先莫名其妙地怔了一怔,冷笑僵在脸上,伴着熬夜的倦色,十分难看。刘垂文咬了咬牙,又道:“我义父已经去找殿下了,您放心,全天下人都盼着殿下死,殿下偏偏不会死。”
殷染静了静,“他昨晚为何不跟我们一起走?”
“殿下自有他的打算。”
口风倒是紧。殷染不以为然地轻轻哼了一声,也不再多问。但听刘垂文又道:“昨晚奴婢带您走的路已是最偏僻的路了,可高公公还是派人追了过来。殿下知道高公公不敢明面上动刀子,顶多背地里搞些见不得光的,所以让我们将那五十个人都带上,高公公的人一看见,就不会再轻举妄动了。”
这是将昨晚的原委解释给她听了。她听来听去,也没听明白段云琅为何就不能与他们同车走,最后只道:“你家殿下,现在是不是一呼百应?”
刘垂文反应了片刻,才知道女人已经换了话题。闷闷地应了一声,“一呼百应有什么用,站得越高,越危险。其实昨晚那场寿宴,淮阳王原意是想求殿下去联络忠武节度使,让那边救济一下河北的灾民……”
“噢?”殷染的眉毛淡淡地一挑,“你家殿下和外面……”
刘垂文点了点头,“这么说吧,除却顽固不驯的河北三镇,和被高公公的人掌控着的武宁诸镇,其他地盘上,都有殿下的人,甚至根本就是殿下的人。”
殷染的眼神一瞬千幻。
在所有人只注目于朝廷上的阉竖弄权之时,段五的手,已经伸向了天下藩镇。
他比他的父亲想得更远,也走得更远。
忠武,河南府,蒋彪……这一枚棋子,想必早在去年春天他赴河南监军时就已埋下了吧?
明明早就知道他能忍,五年十年都根本不在话下,可每每念及,都还是胆战心惊。
一时间,她都不知是该自豪,还是该失落。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已经长成了她不认识的模样……
“殿下!”
陡然闻得刘垂文一声惊呼,如遭当头棒喝,殷染恍恍惚惚转过头,就见垂帘飘荡,那个被她反复猜测、忖度、计算了整十个时辰的人,正站在刮着风的穿堂处,一身宴会上的雍容常服已成血衣,掌中出鞘的剑上,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地往地上垂落,汇成小股小股的血的河流。
高高的金冠将他的头发拢起,一夜过去,却仍是一丝不苟。干净的脸庞上,一双深沉有定的眼,毫不退让地盯视着她。
她忽然就觉得自己的所有猜测、忖度和计算都是那么地可笑。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变,他那狼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时候慵懒而无情,实际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将她锁住、将她撕掉、将她拆吃入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让她屈服。九年,他根本没有变。
☆、
——如棋如月(一)
“哐”地一声,段云琅将那柄染血的剑随手一丢,就丢在了殷染脚下,好大一声震响。
殷染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她到现在瞧着血还会有些头晕,但她能忍住。
段云琅漫不经心般扫了她一眼,便径自解开衣带。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