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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上方,盯着他的眼里有狰狞的恨意,美丽的眉眼扭曲得不成样子。

她眼睛里泛着些微泪光,没在浓重的阴影里。

“畜生、畜生!我怎么生了你?我早该掐死你,在你小时候就掐死你!你跟你爸爸一样让我恶心!”

她越掐越紧,越掐越用力。

戚严那时候还拥有“害怕”这种情绪,但他不是害怕死亡,他害怕戚真眼睛里那种深沉的憎恨与恐惧。

她明明那么瘦弱,那么柔软,爱他爱得要命。她曾经说过,自己活着就是为了保护好他,看着他长大,一辈子平平安安,可眼前的戚真变了,掐着他脖子的双手跟钢筋铁骨一般,力道大到恐怖。

戚真是想杀死他的。

他做什么罪不可赦的事了吗?

他只是习惯性地躲在了柜子里而已。

戚真不知道他会藏在柜子里偷窥,在戚严长大了一些以后,再有客人上门时,戚真就不允许他在家里呆着了,而是让他去楼下看书。

可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很难戒掉。他还是想躲在柜子里,那里很安全,他能看到一切,一切都看不见他。

透过缝隙,戚严能看见女人嘴里叼着一束玫瑰花,双眼迷离,头发凌乱,在男人的身下忘情地呻吟。

她那么快乐,身上是晶莹的汗水,脸上是情欲的红潮。

男人满足后,把一沓红钞票塞在她胸罩里,吻吻她的脸,说:“除了我,谁还能让你叫得要死要活的?哥哥疼不疼你?”

戚真笑着赶他快走。

男人又说:“给我当小老婆,以后我养你。”

戚真笑骂一声,道:“快滚。”

赶走了他,卧室里安静下来。

戚真独自坐了一会,把钞票数了,又用打火机烧掉其中一张,用那火苗点燃了一根香烟。

她倚靠在床头,静静地抽着。

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缭绕、腾升,她眼角蓦地掉出一滴眼泪,她抬手抹去。她的口红花了,头发乱了,模样那么狼狈,又那么脆弱。

她是需要保护的。戚严在那一瞬间坚定了这件事。

抽了半根烟,戚真就碾灭在水晶烟灰缸中,起身打开窗户,散着房间里淫靡的味道。

楼下有人在鸣笛。

刚刚光顾她的那个男人也在楼下抽烟,看见戚真家里的窗户开了,就把手伸进车中,按了按方向盘的喇叭,远远地跟戚真调情。

戚真没搭理他,转身去了浴室。

每次过后都要洗澡,这是她的习惯。得益于她的习惯,戚严可以趁机从柜子里出来。

可他身体还有一种欲望没能发泄——施暴的欲望。

他离开柜子,在客厅里无法疏解地转了两圈,抄起角落里的木凳子,飞似的跑下了楼。

他那种施暴的欲望,在看到车旁边男人的那一刻猛地爆发出来。

他有着用来弹钢琴的漂亮的手,拿起凳子砸向那个男人的时候,他第一次知道施暴原来跟音乐一样美妙,它们都可以让人发泄出所有的情绪,只是手段不同而已。

血液在沸腾,脉搏在跳动。

一凳子砸上去,男人就闷头倒在地上。戚严拽起他松散的领带,想到这根领带怎么捆过戚真的手腕,那股施暴的欲望就越来越强烈。

他一拳一拳往男人脸上揍。

他喜欢那夺目的鲜血,喜欢无能的惨叫,喜欢奄奄一息的求饶……

戚严喘着粗气,可说话的语调却冰冷平静,他警告道:“再敢碰她,我就打死你。”

“不敢了……不敢……”男人被打得意识昏沉,字都吐不清楚。

戚严将男人塞进后车座,拨通他老婆的电话,然后把手机丢到他身上,转头上了楼。

回到家,戚真已经洗了澡出来。

她擦着头发,让戚严关上门,然后去弹首钢琴曲给她听。

他当年那么年少,打架过后,浑身的火气还没有褪干净,就看见一袭红裙的戚真,鲜艳迷人的戚真。

他感觉到什么东西在燃烧、沸腾,趁着一腔热血,他上前牢牢抱住她。

戚真被吓了一跳,但只以为他是在撒娇,摸摸他的脑袋,问:“怎么了?”

戚严闭上眼,痴魔地亲吻在戚真的脸颊上,像刚才那个男人对待戚真一样。

他说:“别让他们再碰你了,以后让我来疼你。戚真,我已经是男人了,我是你的男人。”

她是不会拒绝他的。

戚严这么坚信着,因为这是命中注定,他跟戚真被血缘缚着,戚真离不开他,永远舍不得离开他。

可他错了。

戚真选择拼尽全力掐住了他,想让他死。

“听见你喘气,我都觉得恶心。”戚真恶狠狠地喊着,“去死!去死!”

就在前一刻,他才将一个身强体壮的中年男人打得不省人事,可此时换了柔弱的戚真掐着他,他竟没有一丝力气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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