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残”字,苏栩浑身发抖。
时宁还不打算放过她,她继续开口:“想让我撞上你,是想让靳宴愧疚,继续捆绑靳宴吧?”
“你真狠,拿命赌,值吗?”
“要是我当时没转弯,你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可是你知道吗?你倒在血泊里的时候,他在担心我的人生,连续提醒我四次,不要对别人说是故意的!”
一字一句,都化作了刀子,捅得苏栩心上千疮百孔。
啊——!
她尖叫出声,挣扎着扑向时宁,“闭嘴!!!”
怦!
病房门被打开。
护士跑进来,按住了激动的苏栩。
时宁被靳宴护在了怀里,眼神无辜地看她的疯癫无状。
她很痛快,也不痛快。
因为,无论苏栩付出怎样的代价,外婆都回不来了。
她大脑昏沉,在走出病房那一瞬,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
这一觉,时宁睡了很久。
再睁开眼,雨后清晨的阳光,照进了房间里。
靳宴,就守在她床边。
她侧过身,抬手,描摹着他的头发的轮廓,却没有真的触碰。
靳宴听到动静,抬起了头。
连日的精神消耗,时宁扛不住,他也没好到哪儿去,下巴上出了青茬,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对上她平和的眼睛,他松了口气。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宁摇头。
所有风雨和矛盾,似乎都消弭在了昨天的雨和鲜血中,他们闭口不提那些糟心事,仿佛还能回到过去。
双双起床,洗漱。
他在洗手间里剃须,她在外面给他整理衣服。
坐下吃早餐时,他看到了她手机里的订票页面。
时宁把勺子递给他,说:“早餐以后,能帮我给傅修打个电话吗?”
靳宴早有预想,心里还是一沉。
他知道,苏栩的事,她不打算逃避。
想回家了
傅修来时,已近中午,按照时宁说的,他还另外带了一个律师。
毕竟,他已经替时宁打医疗事故的官司,现在事情反过来,他不可能再替时宁辩护。
“目前来看,您这起事故,还是按照普通交通事故处理的。”律师说。
时宁点头,“无论后续如何发展,都交给你们吧?请你们按照正常程序走就行,如果法律判我有责,我认。如果没有,就算了。”
她想了下,看了一眼靳宴的方向,说:“我不希望有任何人插手这件事。”
律师点头,“我了解了。”
“麻烦了。”
律师带上不少资料就离开了,傅修没急着走。
靳宴显然很忙,这几天他大概积攒了很多工作,但一直没去公司。
趁着他接电话的功夫,傅修对时宁道:“你这么处理,是要报复他?”
时宁愣了下。
随后,她笑了声。
“傅律师,我没有那么幼稚。”
用自己的未来报复一个男人,那也太冲动了。
“那为什么要做这种决定?”
要知道,如果苏栩咬死她,她很难全身而退,弄不好,也得有一年半载牢狱之灾。虽然时间短,但毕竟是留下污点了。
时宁说:“只是不想夜里睡觉做噩梦而已。”
傅修喝了口茶,不做评价。
恋爱中的男男女女,实在可怕。
就靳宴遇到的这两个女人,都能让他对女人产生ptsd,一个比一个疯。
不过,毕竟是多年兄弟,他还是打算替靳宴说两句。
“你外婆出殡前,我跟靳宴去见过苏栩。”
时宁顿了下。
傅修继续道:“你们之间的事,我大概知道个七七八八。关于苏栩,我想你对靳宴有些误会。他不是对苏栩藕断丝连,是真的欠了苏栩一件大事,内心愧疚。”
“我知道。”
傅修一听就知道她没听进去,便进一步说:“他妈妈为了拆散他们,对苏栩做了很不好的事。”
至于是什么不好的事,他点到即止。
时宁没说话。
傅修内心轻啧,“我们去见苏栩,是为了医疗事故的事。靳宴已经决定,即便法律不能判她有罪,也会在事后送她进精神病院。”
“精神病,的确该好好治疗。”
傅修:“……”
算了。
已经是油盐不进了。
算靳宴倒霉吧,他还是省省口水。
言尽于此,收拾了东西离开。
靳宴从楼上下来,发现时宁靠在长椅里又睡着了。
他取了毯子,帮她盖上。
刚一俯身,时宁就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