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只要谢凌一走,她仿佛便能就此昏沉过去,又变回过去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
她不知道表哥安坤荣和周氏他们,什么时候才会走……
但她只知道,安坤荣在府一日,她的状态永远不会变,只会一日比一日差。父亲漠视,母亲不理解她,而她与面热心冷、利益至上的祖母更是早已撕破了脸。
谢易墨只能自救。
可谁能救她呢?
她想到的人只有大堂兄。
精疲力竭的她,这时却用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叫住了谢凌。
“长兄。”
谢凌在天光处,侧过了身。
谢易墨好似在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长兄过几日……便要去江南了么?”
她想到谢凌一旦去江南,那么她再要找长兄求救和商量,便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要抓住这一机会。
或许,她能让安坤荣付出代价呢?她摒弃掉女子的尊严、体面、名声……
凭什么这个恶魔还能苟活在这个世上?他不仅有了一个女儿,他还在表嫂的肚子里再播下了个恶魔的种子……
谢易墨不信,恶魔生下来的孩子,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谢凌算了算时日,点头,“是。”
再过几天,他便不在这京城了。
想到什么,谢凌的眉眼微沉下去。
这时,负雪快步走了上前,在谢凌耳边道:“公子,李侍郎有动作了!”
谢易墨刹那间要说出口的话,突然间戛然而止。
谢凌拧眉,对着负雪交代了几句。
谢易墨安静地看着他们说完。
片刻后,谢凌这才回神,神色温雅,“堂妹,可有什么事要同为兄说?”
“……没什么。”
谢易墨摇摇头。
“到时长兄离行的那一日,定要提前知会下堂妹的婢女,堂妹要亲自去给长兄送行。”
大堂兄离开的那一天,她定要强撑着身体去送行。
见只是为了这事,谢凌拧了眉,这会儿,他好似察觉出了什么不对劲,只觉得谢易墨这时候的笑,笑得像是破败的落叶,空有躯壳,却无神魄。
谢凌抓住了什么,刚想开口。
谢易墨却看向负雪,“长兄既有要事,便尽早去办吧,堂妹自不便多占你的时间。”
话音落时,睫毛在雪光中投下细碎阴影,像振翅欲停的蝶。
然谢凌此刻确有要务在身,于是只好先行离去。
待他这几日得了空闲,再来问问二堂妹。
男人点头,便离去。
待谢凌走远了去,谢易墨的身躯便如同抽去了筋骨,瘫软下去。
幸好是雀儿上前,及时扶住了她。
“我好困,扶我回去歇着吧……”
谢易墨气若游丝地说完,便趴在雀儿的肩头上,不一会儿,竟是昏睡了过去……
雀儿红了眼眶,忙唤另一个婢女过来,二人合力扶着二姑娘回了闺房。
待解决完李侍郎的事情,谢凌回了庭兰居。
进书房时,便见书瑶和冷秋还在打理着书架上的藏书,两个丫鬟指尖灵巧地在书脊间翻动,将卷帙一一理齐后,又用月白色棉绳在书册中部打了个精巧的十字结。
一时间,满室皆是墨香。
谢凌爱惜书,专程过来检查了一遍,看她们捆书时有没有将一些稀本给磨损了点边边角角的,检查一遍发现全都完好后,谢凌这才放下了一本书,放心地交给她们做。
冷秋又抱起一摞书,去交由在外头等待的小厮。
还差几日的光景,大公子的行囊都要先准备好。
冷秋离去后,书瑶又到紫檀博古架前取下一本《商君书》,忽然间她瞥到了角落里一个酸枝木盒子,因许久未清理,上面还落了层灰。
书瑶取下来,用袖子擦去了上面的灰尘。
她知道,这里面放的是表姑娘先前遗落在园子里的一支缠花金叶坠珠簪。
大公子一直郑重地保存着,是公子的心爱之物。
书瑶想了想,表姑娘的这簪子,大公子此次去江南,定是不会再带上了,但既然谢凌此刻就在书房,她觉得自己还是得过问一遍。
书瑶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描金盒角。
“大公子,这酸枝木盒子……您可要带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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