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7节(1 / 3)
因为上清魔劫之后,域外的上百支天魔族群,并没有哪个有突然兴盛的迹象,不像在魔劫中捞到好处的样子。
说一千道一万,余慈只确认了一点,从最理智的角度讲,这一刀都斩得,而且,要斩得干脆利落,决不能留下任何手尾。
此次再追究道人的身份来历,当真是徒增烦恼,如此他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前辈可为接引?”
道人抚须而笑:“道境受诏,仙鹤引路,至于此间,为上清圣人引路,义不容辞,一刀落下,便可见分晓。”
听得此言,余慈就明白,与他共营道境的,不只是浑浑噩噩的太霄神庭,还有这位道人。
虽然里面的环节不怎么清晰,可要验证,正如道人所言:一刀落下,便见分晓!
“如此,请前辈上路!”
余慈再不多想,淡淡道一句:“请符诏!”
仍在辇车上的两位神将,都步下车来,随后竟是又登上了斩龙台,不但没有受到压制,气机共鸣下,反而隐受加持,果然如余慈所想,都是掌刑神将出身。
事实上,在这片“梦境”中,余慈一念,也等若是天意符诏,掌不掌刑,又有什么区别?
两个神将一左一右,分别站在断龙石旁边,左边那位高举符诏,喝道:“符诏至,刀来!”
斩龙台上,血光冲霄而起,而那道人则微微一笑,端端正正跪下,又伏在断龙石上,引颈赴死。
只是他那一道水烟似的神光,依旧升腾,逼得血光煞气落不下来。
余慈和赵相山,包括影鬼等合计了一下,可以确认,不是道人故意耍弄人玩儿,而是他要镇压体内魔头,已尽全力,神通自发,已经无力收敛。否则真有余力,这些年恐怕早已经自控斩龙台,加以了断。
他问余慈“可斩得”,既是问心境,也是问神通法力。
余慈定定看向台上,片刻,向道人稽礼,心念骤发,真文道韵,便在已为青质的符诏之下,层层绽开,形成一朵碗大青莲,飘飘然落下。
斩龙台上的冲天血气,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符诏、青莲的质地,淡青的光泽,区隔了此外一切颜色。倒是与台上道人水烟似的神光,颇是契合。
青莲飘落,就落在道人脑后神光之上,载浮载沉。
说也奇怪,随青莲落下,道人脑后神光便是节节下挫,倒是青莲花瓣之上,渐渗水珠,愈发地莹洁明透,而符诏之上,真文道韵也是盘空流转,不只是向外投放,也随着流转,内敛收拢。
收放之间,道人神光便被逐渐剥夺抽取,都化作“养份”,投入万古云霄所化的道境之中。
到得最后,他脑后神光,只剩下微不可察的一丝,实际上,已经是完全不受道人控制,只是作为青莲寄托的根基留存。
余慈等于是把青莲“种”在了道人的道基之上,以真文道韵的力量,强行将其镇压、收摄。
漫长修行岁月,道基一朝易手,道人非但不怒,反而大见喜悦。虽还在断龙石上伏着,却是长笑道:“上清杨氏,有不肖后人如此,吾辈斩之,又迎起复之机,道灭而无愧矣。”
应着他的话音,斩龙台龙影凄厉,仰天长嗥,冲天血气没有了压制,化为刀锋,又与断龙石上那一道深痕所透毫光相应,一落而下。
杨氏道人头颅落地,断头处血液飞溅,初时其血如墨,挣扎化形,欲将复起,却一直被仍锁在道人胸腹间的血色锁链力量压制,又被符诏青光牢牢照住,栽种下来的青莲,更是化有“出污泥而不染”的清净法门。
几下合在一处,使得那飞溅的墨血始终不能化出确切形状,也无法展现神通,一滴滴化烟泯灭,终至于无。
余慈暂松口气,他种下青莲,绝不是要夺人道基为己用,而是代替那位杨氏道人,镇压其中跃跃欲动的魔头。
事实证明,他的神通使得恰如其分。
不真正接触,余慈也很难想象,杨姓道人体内,竟然是“污浊”至此。
至少有十道以上的凶横魔意盘踞其间,虽也有彼此吞噬对抗,却也是基本统合在一起,衍化天魔根本法,形成了几不可抵御的染化之力。
余慈估计,就是寻常长生真人染上一丝,除了走火入魔,就是化为眷属。
杨氏道人能以一己之力镇压多年,其玄门正宗修为,固然是到了余慈必须仰望的至境,也是如道人所言,利用了封神台的力量,扭曲时光长河,将此地的时间节点“锚”在了道人压制住所有魔意的那一刻。
这正是光阴秘术,而且比之烛龙王暂时“扭曲折叠”虚空变化的天赋神通,更是远胜。
余慈所见者,唯有当年曲无劫截取时间长河中某一节点,化为“灵纲剑图”之事,在精妙上可堪比拟。
可要论所耗之巨,代价之大,依然是瞠乎其后。
当然,这也是有封神台乃至于太霄神庭为后盾,才能做得出来。
此时此刻,道人身殒斩龙台,通天法力都归入道境,封神台上的道法神通自然消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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