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节(1 / 4)
余慈振衣而起,恰好侍婢正结了云髻的最后的一环,白衣也盈盈起身。
要么说梳妆打扮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白衣本是身形偏瘦,面部轮廓过于分明,这使她的美貌更趋于中性,故而扮成男子,也是风度翩翩,绝无半点儿脂粉气息,而还为女儿身时,容貌则欠一分柔美,多一分犀利,只是被她清高阴郁的独特气质所异化,依旧显出令人心难自持的女人味儿。
而如今,经过擅长此道的侍婢打理,略施脂粉,将额前青丝尽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青丝在脑后绾成简单却又精致的垂髻,末端成燕尾之形,便如新妇盛装,珠圆玉润,既往清高之姿,都化为雍容之态。
余慈虽不是真个色中饿鬼,却也觉得秀色可餐,心中愉悦。
外间虚生低声来报:“老爷,八极宗的接引船到了。”
“那就走吧。”
二人换船直趋游湖宴的会场。说是游湖之宴,其实此刻湖上的气氛已经紧张得要燃烧起来,前期的布置都是草草而就,若不是各方为了夺丹斗符,要调集人才,当是恨不能当晚就要“开宴”,而如今,也只是推后了一日罢了。
再怎么“草草”,环带湖上伶伎的底蕴都在,如今正是彩灯高悬,丝竹入天,众多伶伎乘画舫而来,拼合成一处,虽还没有当真歌舞献艺,过门子的曲调,已经炒热了气氛,那些被困在周边的修士也来凑热闹,真当是逛庙会,游园子,彩声动天,也是对紧张布置的四个阵营的讽刺,可惜伤不到那边一根汗毛。
余慈二人乘舟而来时,见到的就是这种景象。
而这只是外围罢了,真正的中央地带,如今正是四船合围,千舟连排,将天梁山岛层层围住,怕是连个苍蝇都飞不出来。
四宗四阵营,以东南西北分列,其中八极门在东,纯阳门在南,赤霄天在西,碧波水府在北,排列得十分齐整,余慈收到的是八极宗孟都公子的帖子,自然也往东去,登上了八极宗的巨舰。
自小舟上观之,巨舰上亦是丝竹声悦耳,往来衣香鬓影,笑语喧然,只是临登舰时,八极宗送来的请帖上却发出有序的元气变化,与舰上符阵遥相呼应,解除了某个感应机关,脚下登舰云台才上浮,所谓“外松内紧”大约就是如此了。
待他与白衣登上甲板,旁边有侍卫高声唱名:“余先生到。”
余慈实在没有自找麻烦的癖好,前日给白衣报出名号,是看在她良材美质的基础上,白衣肯定想卖这消息出去,但这两日,她却没什么机会。至于胡嬷嬷等人,还要看她们有没有这个胆量。
不管如何,在现阶段,环带湖上还没有关于他的消息流传,这给他不少方便,但也带来一些麻烦。
“余先生,哪个余先生?”
此时八极宗巨舰之上,各路修士起码堆了上千人,以舰上的主楼为中心,布置了上下两个会场,只有八极宗高层亲自邀约的人物,才能得享唱名的待遇,并前往楼上入座,到目前为止,这些人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个,余慈的到来,自然引起了关注。
况且他身后还有盛装而来的白衣,同样是极招引眼球的存在。
只是出乎所有人预料,引领余慈二人的侍卫,并没有将他们引到楼上,而是在下面的会场安排了座位,虽然相对而言,地位仍比较高,可毕竟是不同的。一时会场内低哗声起:难道楼上坐满了,接下来的都要在楼下?
余慈倒是安然落座,白衣坐在他身边,一直保持沉默,但斟茶送果,服侍得极是周到,确实很符合伶伎的身份。
正迎着一众好奇的视线,忽又有侍卫唱名:
“金刚山天角先生到。”
唱名声刚一入耳,会场中的声浪至少升高了两个档次:“八极宗竟然请来了天角先生,这是天篆社的意思,还是天角先生个人的做法?”
“天篆社应该不至打破中立的立场,我倒听说,天角先生和八极宗有故的。”
“那也了不得,这下咱们这边胜算大增啊!”
“就是不知道事成之后,能不能真的分润到好处了。”
余慈以前从未听说过“天角先生”此人,但收集分类会场内的各处交谈,也知道得差不多了。
天角先生是北地三湖有名的散修,虽受限于资质心性,一直未能进入真人境界,但在符箓上造诣极深,早在百多年前天篆社建社之初就已加入,这些年多次主持三环城分社的入社考核,也是每次考核“乙类卷轴”的编纂者之一,地位超然,声望极高。
待天角先生经过楼下会场时,多有修士起身拜见的,而楼上众人,也以孟都公子为首,早早下来迎候,一时间好不热闹。等寒暄已毕,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登上楼去,可没有半点儿座位满员的意思。
相形之下,余慈之前的待遇,可谓天差地别。等会场内众修士回过味儿来,再投射过来的眼神,就越发地古怪了。
对其他人的视线,余慈并不太在意,倒是身边白衣玩味儿的眼神,让他扭过头,低笑道:“你怎么看?”
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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