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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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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志本来还做好了如果雁游不服气,就敲打他一番的准备,当下见他听进了自己的话,不禁满意地暗自点头:不愧是英老相中的学生,虽然有时候见解急进了点,缺乏事实做为依据。但态度却很端正,不会恃才傲物,固执己见。做学问嘛,就得有这份谦虚态度才行。

正好卫长华要到乡里采买些补给,屠志便大手一挥,让雁游和他顺便一起去学校或乡政府,把乡志借来翻阅。

结果,隔天下午,卫长华什么也没带,就抱着一本书风风火火地上了山,看见屠志,第一句话就是:“老师,根据乡志记载,约摸在乾隆年间,这里有位姓刘的乡绅,往来远亲很多。根据种种描写可以推测,那些所谓的远亲,正是白莲教教众。嘉庆元年五省农民起义时,他曾出了一趟远门,说要往甘省探望一位亲戚,而甘省正是当时起义的地方之一。综上推论,可以确信他就是白莲教信徒!”

屠志正指挥几名学生清理扩大出入口,好取出陪葬品。听到这话,手里拿的洛阳铲顿时砸在了地上。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马上让卫长华再去寻找有清以来乡里大户人家的祖谱或名人志之类的东西,别说,还真给找着了一部分。虽然不够齐全,但足以拼凑出这位刘乡绅的生平事迹。

捺着性子看完开篇那些赞扬刘乡绅如何如何乐善好施、福泽乡里的溢美之词,屠志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位刘老爷祖籍凤阳,某次喝高了曾对好友吹嘘自己乃汉代刘氏后裔。

那会儿清廷对这方面非常敏感,像这样牵扯到数朝之前皇室的行径,放在别的朝代或许被当成醉鬼胡言一笑置之,但放在当时可是足以倒大霉的罪过,当局会认为你有复辟之心。那位好友吓坏了,但因刘老爷一向很够朋友,便没有揭发他,只是从此渐渐疏远了。

当然,记载中的这一段,被执笔者认为是那位好友对刘老爷心怀嫉恨而编造出来的流言。刘老爷和汉室没有任何关系,是位清清白白的大善人,可惜天公不作美,刘老爷前往甘省途中遭遇流匪,不幸身亡。尸首被送回后,子孙们依照他生前遗愿,将他葬在了之前就准备好的某处荒山墓穴里。大概是少了主心骨的缘故,几年之后刘家迅速败落。再往后几代,渐渐的便无记载,显然是穷困潦倒,付不起先生的润笔之资,顾不上修祖谱了。

屠志对古代文人那套遮遮掩掩的春秋笔法熟得不能再熟。加上今天墓中土壤年代的检测结果出来,确实是嘉庆元年左右无疑。

对着厚厚的文件与检测结果发了会儿呆,屠志抄起两份资料,直接杀到乡里唯一一部电话面前,拨通了英老的号码。

接通电话,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英老先笑了起来:“小屠,你是不是听说我要去广州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议,才打电话过来送行?消息蛮灵通的嘛。”

“……啊?”

“我本来想带小雁过去见见世面,但想想,你那儿正缺人,还是让他继续留下学习吧,等下次有机会再说。对了,他进展如何?”

屠志生生把摞起来足有硬币厚的资料捏出了皱褶,发自肺腑地说道:“英老,他不用我教,某些方面他比我还强!您还是带他去广州吧,能请动您的学术会议一定是大牛云集,把他带出去亮个相,让别人知道我们学校出了位前途无量的学生!”

☆、 |

屠志在乡里抱着电话对英老感慨之际,雁游与卫长华等人一起苦思,为何那位刘乡绅的墓穴,会点在这么糟糕的一块地上。

白莲教是个相当抱团的组织,而且教众彼此有通财之义,有种江湖意气的味道。所以能当上这群人的香主,大大小小也该是位人物。几百年过去,雁游无从得知刘某人的人品,但从陪葬品与规格来看,他的财力比乡志所记载的更加雄厚。这么位有财有势的主儿,按理说不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从小听着舅舅吹嘘江湖传说长大的施林,认为大概是有人设局想害刘乡绅,骗他说这是块福地,哄着他点穴下葬。自来阴宅风水对后代影响甚大,刘家后辈的没落,大概正是这个原因。

雁游却对这说法表示存疑:能搞起一座似模似样的仿汉王侯墓穴,足见刘乡绅身边有精通墓葬知识的高手。既懂墓制,则也该懂得风水,应当不会存在被人欺蒙的可能。

卫长华表示附议,但依旧想不通原因所在。

三人讨论了半天,突然,许久没做声的孟昊开了口:“既非受骗,那他一定是故意的。”

这话立即为众人打开了一条新思路。故意?那么刘乡绅不顾子孙福泽,选择了那样的墓穴,对重视传承的古代来讲,他这么做一定是为了某个重要性远远超过子孙的目的。但,会是什么呢?

联想到此人白莲教教徒的身份,雁游觉得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一时又想不通透。

为了找到那份偶现的灵感,他拿起这些日子小组整理的手记翻看起来。视线无意落在卫长华带来的老闹钟上,才发现早已过了午饭时间。

今天本是他们一屋的人轮休半天,昨晚施林还兴致勃勃地说要去找老乡买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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