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4)
辛瞳静默,是了,自己竟还存了念想,以为过往的允诺终究能够兑现,现在想来实在可笑,帝王之道,原就是瞬息万变不容置喙,自己凭什么认定模棱两可的寥寥数语就一定是他对她的许诺。
她自以为万事通透,却不知根本就是在胡乱挥霍感情,宇文凌有些咬牙切齿,反手将案牍之上几页白卷甩在她身上,纷纷扬扬,白纸黑字洒落于地。宇文凌眸中难掩狠戾,辛瞳惊惶,不敢直视皇帝的眼睛,颤抖着双手拾起散落的字迹。
“陆双祺够聪明,明白七分真三分假避重就轻的道理。这是他亲手所书,不尽然为真,却也点透了七八分。太后的嫡亲侄女有意同他结连理,小姑娘性子够急,竟想到要去编排一出木已成舟的苦肉计。陆双祺深谙太后对这侄女一早便有安排,哪里有胆量接受这番美意。他妄想一举双得,再加上太后逼得急,是以存了侥幸心理,算准了太后无人可用没处施排的困境。万一事成,太后必会对他另眼相待,因为你的关系打消对他欲亲芳泽的猜忌是一桩,最重要的是能让太后看到他存在的价值,说不好一个不走心还能变成太后的亲信。只可笑你一心想要救他,却也不过就是他安身立命的权宜之计。”
辛瞳思绪乱作一团,并非是恼恨自己遭人利用,反而是这其间错综复杂的枝节令她难以置信。原只道是阅微坞中一时冲动铸成了大祸,却不想竟还与太后扯上了联系。之前寿康宫前的那次偶遇,其实种种情由已然初露端倪,如今字字分明真真切切,事实原由容不得她不信。即便陆双祺是遭人逼迫有再多的难言之隐,即便他对自己真是出于实心实意的关心,可他危难之间站错了方向,欺君背主夜探禁闱已然是不容争辩的事实。
事情变成了这样,孰是孰非显得有些模糊,陆双祺无辜之余确有可恨之处,辛瞳不愿看着他赴死,却更不愿接受他背主欺君的事实。全然抹煞赐死固然严苛,可古往今来存了这样念想的臣子终究不能得以周全。
她小心翼翼抬头,面前之人一片冰寒,显然对自己失望得彻底。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然不止一次为了陆双祺而有心忤逆,一心想要救下敌对立场罪臣的自己是否也在无形之中刻下了不可饶恕的背叛的烙印?
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凌乱的心绪,辛瞳紧紧攥着白卷的双手微微颤抖,由始至终她都站错了立场,这会儿强自振作缓缓开口:“皇上,奴才一时迷了心,犯下这样不可饶恕的罪过,甘愿领受一切责罚。”
宇文凌冷眼瞧着她,她瞳眸之中闪烁恍惚的神色实在可恶至极,她做下的错事远不止这些,桩桩件件算下来将她拆吃入腹都不足以解恨。她此刻满面的绝望神情是一心想要求死吗?大事未成便想脱身逃离,哪有这样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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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手段
辛瞳惊惶失色,抬眸望去,面前之人神色诡秘,霜寒刺骨,洞穿了她的心弦,让她无所遁形。她怕极了,不同于彼时的无牵无挂,死亡不足为惧,只是她不甘心被他带着这样的憎恨厌弃。
她再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躯体百骸仿佛被人拆分成了零星的碎片,下一秒钟便要万劫不复,却在此时被人重重拉扯,耳畔响起他冰冷如霜的声音。
宇文凌虚虚钳制着怀中之人,只攥在她腕上的劲道微微用力。辛瞳右手被他扯至头顶,却蓦然见他倾身向前,声如鬼魅,停留在自己耳边:“想要受罚还不容易?只是这身皮肉暂且伤不得,朕告诉你应该怎样做。”
他附在她的耳畔诡秘一笑,出口的喃喃话语仿佛来自阿鼻地狱。辛瞳面红耳赤,神情之中满是不可置信。宇文凌见她犹自怔愣呆立在原地,也不催促,只阴沉着瞳眸冷冷看着她。
再多的难堪此时也无法言说,辛瞳强稳住心神,到底还是存留了几分侥幸,鼓起勇气回望向他的眼睛,仿佛是在无声地渴求宽宥。只触目所及唯有满目的严厉与坚定,再不能容忍自己有半分的迟疑。
她磨磨蹭蹭挪至案牍之前,文牒累卷之间取出了一样物件,双手捧了回至皇帝身前,双膝并拢直直跪□子。膝下是厚实温暖的獭兔毛地毡,绒毛却仿佛飘落在了周身各处,让她心绪不平,躁动难耐。
事到如今,她无可辩驳更无力抗拒,只得依着指点,抬了手臂将那金丝楠木水波纹戒尺高举至眉宇之间,沉默良久,方怯怯开口:“主子,辛瞳错了错事,请您责罚。”
她嚅嚅喏喏的声口惹人爱怜,此时可怜至极点的模样更是撩人心弦,只宇文凌有心要让她铭记这教训长长记性,便任由着她一双皓腕微微颤抖,玲珑的身躯不断瑟缩。
半晌不见叫起,亦没有更多的举动,辛瞳惶骇到了极点,捧着戒尺的柔荑微微发烫,齐眉高举的手臂亦有些难以维持。百般滋味齐齐涌上了心头,惊惶失措的,羞愧难当的,还有内心深处对面前这高高在上的男人莫名的惧怕与倾慕,矛盾不堪,无以言说……
手中蓦然一轻,下颌被那金丝楠木水波纹戒尺强迫着抬起,冰冷的楠木触碰到肌肤,惊得她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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