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3 / 4)
得安静的城垣间回荡。
我有些愣怔,但整个人很快又被怒火吞没:“骆将军,这是本公主赏你的。当日慕容安歌挟持本公主时,骆将军曾说,本公主受大周子民供奉,即便为大周而死也是理所应当。将军所言一个字都不曾错,但希望将军记住,这句话皇兄可以说,本公主自己可以说,臣子却是说不得的。”
史娇娇怒喝一声朝我扑过来,我朝旁边微微一让,趁她冲过来时拉住她的手臂轻轻一带,她便收不住脚步跌坐到地上。
我看住她冷冷地道:“看在你兄长的份上,本公主且不治你的罪。你却要明白一件事,论公,我是公主,你是臣民,是臣民便须敬我;论私,就算将来你入了骆家的门,我是正妻,你是妾,即便我想要打杀你也无可厚非。”
一向无所畏惧的史娇娇眼里流露出难得的惊惧紧张,象是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这个人似的惊惶无措地看住我。我突然觉得无趣厌烦,如果我真想要给她个教训,她根本无从抵抗,只不过站在她身后的是史清,无论是为了大周暂时的权力制衡还是为了维护少时好友的面子,我都得时不时地让着她。
我从来没将她算入我的对手之列,我对她的感觉只是讨厌……是的,讨厌,仅此而已。
我厌恶地扭转身,面对那个象城墙一样的人影,这个人曾带给过我的绝望、痛苦、酸涩、打击……都在我转身时全部涌向心头。
他没有如同别的将领一般朝我跪拜,在守城将士面前遭受到这样羞辱的一巴掌后,他当然不会向我跪拜。虽然他表面上很会演戏、很会随机应变,但我却清楚那骨子里的性子是如何的张扬不羁。在襄城与我勉强共处的每一日每一夜,对他来说想必也是一种煎熬吧。
“骆将军可是对本公主不满?可是对本公主心存记恨?”我无视周围将领们的惊愕目光,抬手指向池州城墙内,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道,“但骆将军可曾看到池州城内惊慌软弱的无辜百姓?可曾听到婴孩和母亲的哭声?可曾看到满城将士眼望骆将军你时的期待目光?本公主受大周百姓供奉,自当身先士卒死而后已,那么骆将军你呢?”
我从未试过这般大声说话,呼啸的风与冰冷坚硬的城墙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将那一句“骆将军你呢”的回声一遍遍地送入每个人耳朵里。
没有期待,或许只是一种宣泄,我肆意地直视着他,罔视周遭一切地直视着他,直视着这个我从未曾读懂的人,包括此时,我依然读不懂他风起云涌却依然讳莫如深的眼神。他起伏的胸膛诉说着愤怒,但他忍耐,他沉默,他变得僵硬。
玄甲摩擦碰撞,他朝我单膝跪下,跪得生涩艰难:“末将当以长公主殿下马首是鞍,肝脑涂地死不足惜。”
这本是将领们在皇族面前的一句场面话,但自他口中说出,竟有一种悲凉的味道。
已停了片刻的细雨又轻轻降下,冰凉地轻抚我的额头。浓重的悲凉在空气里蔓延,如同雨丝带来的无处不在的湿意,似乎轻易就可以穿破,但却实实在在地阻隔在我与他之间。我从未有过这般清醒,少时那个爱恶作剧、总是气得我哭转眼又能逗得我笑的明轩已经离我很远很远,我们之间早已没有率真和信任。轩辕皇族负了他,负了他的家族,而他……负了我。
“公主息怒。”
说话的是许遣之,他朝前挪动了一步,连日来马不停蹄的赶路、一路上与东阾军大大小小的冲突、以及几乎不间断的巡城,令他的声音在一夜之间就哑了。
我明白他这般卖命并非只因为皇兄囚禁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他的忠诚本就深埋在骨髓,是愚蠢的皇兄让他的双眸也染上了悲凉的湿气。我朝他微微点头,以示对他的尊敬。
“公主,将军夜探敌营时腿部负伤,行礼不便,请公主息怒,请公主赦免将军无心之过。”
我愕然望向明轩,果见庞一鸣伸手想要去扶他,被他微微皱眉推开。记得史清曾对我说,有探子探得,定远侯因为我被明轩从慕容安歌眼皮底下救走,十分震怒,命慕容安歌务必将我抓回,否则和普通将士违令一般处置。当时我只是觉得那探子实是不易,因为两军对阵时,要将如此重要的消息传递出来等于是去送命。难道竟是明轩去敌营与探子会面,将消息带出来?
这时史娇娇哭哭啼啼地爬到明轩身边,双手扶住他臂膀,哽咽问道:“你可还好?”
这时不仅许遣之和众将领皱起眉头,连庞一鸣也瘪了瘪嘴,哼了一声。或许是感受到周围将领们的不屑,亦或许是因为明轩此刻僵硬的身体和阴沉的眼神,史娇娇尴尬地收回手,又怯怯地瞥了我一眼。
我胸中无比恶烦,凉凉地扔出一句:“既如此,就依徐将军之言。望骆将军信守诺言,本公主在襄城恭候池州战捷的佳音。”
我来时迎风,去时则是顺着风向。南方的春天少有这样呼啸的巨风,将我的长发、我的袍袖、我的衣裙吹向半空。透过飘扬的乱发,我望向空中,天空潮湿昏暗没有尽头,整个人仿佛要被风拉扯进无底的虚空。如果可以离开硝烟、离开权谋、离开猜忌、离开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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