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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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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惊,忽然连呼吸都放缓了。而那男孩赌气仰起下巴,咬住嘴唇,眼睛却垂直向下,看着地板。

“和老师说说你为什么在这里罚站。”

“……”

“你这样对得起我给你花的钱吗?”

天啊,别这样,她在内心默默想,他都十七岁了——更何况即使是七岁的孩子,这么惩罚也会毁了他的自尊心。符黎打算出口阻拦:“如果他犯错了,可以闭门思过,让他自我反省,但没必要迫使他把狼狈的一面展露给我这个外人。”她暗暗打着腹稿,希望和小叶产生眼神交流,可她又突然想到,难道他的错误和音乐节有关,那岂不是自己也成了罪人?

叶予扬用沉默挑战着父亲的权威。他的手攥成拳,双眼似乎也泛红了,但依旧一个字也不肯说。父亲的嗓音像一把粗重的砍刀。他私密的花园就这样被闯了进来,那些鲜活的植株、叫不上名字的花和随风摇摆的树——一切他珍视的东西都被劈成了碎片。他咬紧牙关,注视着他亲生父亲的所作所为。“好,”他想,“你就继续吧,等它们都消失了,你会看见中间剩下了什么。”

此时,符黎只是十分后悔。她不该跟过来的,正因为有她这个“外人”在场,他们反而更不可能轻易和解。叶父四十岁出头,用“传统”的“俗话”来说,正值盛年。可以想象这富裕的家里有四分之叁的财产都是他带来的。性别、年龄和成就决定了他在家庭中的地位,他站在叁角形的尖顶上,而退让意味着有损颜面,他一定不会这么做。

“说话啊,说你昨天晚上都干什么了!”

“……”

两个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她听见是昨晚的事,悄悄松了一口气,又看见小叶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不知道他被罚了多久,现在,她必须介入这场战争了。

“呃,叶先生,能让我和小叶单独谈谈吗?”符黎放缓语气,微微前倾身体,尽量表现得柔和。“孩子……难免会做错事,也有可能出于压力下的报复性补偿心理。我读过教育心理学,我所学的专业也非常适合进行引导。如果原因是心理问题,真的需要及时解决。”

为了避免被拒绝,她抓住机会说了很多,而且故意夸大其词。没想到叶父竟然动摇了,长叹一声,若有所思。叶予扬目光仍垂落下去,不与任何人对视。大约半分钟后,他看看腕上的手表,对她说:“老师,先交给你了。我晚上再来收拾他。”

说完,男人朝走廊另一头大步走去。他消失在转角处,但两人仍绷紧神经,直至王姐路过,小声向他们说“走啦,走啦”。符黎道过谢,松懈下来,查看地上那台手机。

“小叶,你站了叁个小时?”

“你别看。”叶予扬捂住眼睛去了洗手间,临走前撂下一句“在书房等我”。符黎把手机交给王姐,心中不禁疑惑:他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能被罚站那么久。她进入书房,坐在熟悉的位置上,把辅导材料和卷子都一一摆开。往日,她只羡慕小叶年轻朝气;今天,面对家长时,他突然被打回了原形,现出叛逆期高中生的倔强模样。其实这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毕竟到了高叁,大家都会变得奇奇怪怪。她回忆起自己高叁时因为压力在课间大哭的情景,而那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

“我没看手机录像!”她说。

小叶在书桌对面坐下,前额的头发被打湿了。她看得出来他洗过脸,还换了一件上衣。她也是从青少年时期成长过来的,明白在朋友面前被父母责罚近乎耻辱,为了维护小孩子的尊严,她得抢先说点什么表示安慰。

“年轻真好啊,站叁个小时也不累。你最近是不是又长高了?刚才和墙一对比特别明显。”

“……我昨天刚量过,和上周一样。”

小叶趴在桌上用手臂埋起脸,声音闷闷的,但没有鼻音。他今天没戴口罩,看来感冒症状已经痊愈了。

符黎见他没再闹别扭,轻轻一笑,问:“所以……我可以问问吗,你昨晚到底干了什么事,让爸爸这么生气。”

“根本就没什么,”他抬起脸,眨着纤长的睫毛,“我昨天夜里和朋友打了一会游戏而已……”

“哪种游戏?”她问。

“fps游戏。”

“那可不行。”

叶予扬刚要继续解释,符黎却郑重地批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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