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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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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里内容十分精简,是她权衡再三才决定的:“听闻城内风语,只想知道是否属实。”

落款时想了又想,在底下写上一行娟秀小字,宋家三娘。

薄罗细心漆封,送出府外。她的门路多,一张巧嘴能说会道,不出多时便将事情办妥。当天下午有人送来回信,她眼巴巴地送到宋瑜跟前,一脸邀功。

宋瑜打开看,一个“是”字蓦然出现眼前,使得她半响没能回过神来。

再往下看还有一句话:“家父曾寻访霍家,对方只提了这一要求。谢家如今正逢多难时期,借用宋家名声,理由实牵强了些,请念在多年情分上再帮一回。”

宋瑜许久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谢家不愿牵连宋家一事,这方法确实好,将谢家从舆论泥沼中一把拉了出来。事到如今她才知道怎么回事,将信封放在烛火上,不一会儿便烧得干净。

别院伺候宋邺的下人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得知两人退亲消息后,宋邺先是气得昏厥,醒来后泼天震怒,扬言要到谢家去一问究竟。

他脾气犟起来谁也拦不住,然而搁在以往便算了,如今他这个身体如何走得出去。仆从没办法,唯有去宋府搬来救兵。

宋瑜往别院去时满脑子都是谢昌信里内容,混乱有如浆糊,又担心阿耶身体承受不住,不住地催促车夫再快些。她不用一炷香便到了别院,此时宋邺正坐在床榻上咳嗽,“叫谢荣芳来,叫他摸着良心站到我跟前!”

谢荣芳便是谢昌生父的字,从有印象开始,她就没加过阿耶生恁大的气。顾不得许多走上前,拨开丫鬟为他顺气,“如今婚事都退了,耶耶还生这气做什么?女儿并不是非谢昌不可,天底下那么多龙章凤姿的人杰,何必拘泥于一家呢?”

事到如今拐弯抹角不起作用,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她怕宋邺气坏了身体,只有好言好语地劝说,做出不甚在意的模样,希冀他能消消气。其实说的何尝不是安慰自己,谢昌不要她了,她一定得嫁得更好,不能让旁人看笑话。

可惜宋邺不听劝,他反而将宋瑜摁在榻上,“你在这坐着,阿耶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说着便要往外走,可他身体哪承受得住,没两步便气喘吁吁。宋瑜上前将他扶稳,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哀哀恳求,“阿耶去做什么……事情都到了这地步,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我唯一期盼的便是您同阿母身体康健,您能早日病愈,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念想了。”

宋邺总算被她劝住,不再执意去找谢家,他停下来心疼地碰了碰宋瑜头发,“三妹……”

他的手臂枯瘦毫无力量,却能让人感到温暖,眼窝深深凹陷,早已不复往昔丰神飘洒的模样。他陷入浓重的自责中,“是阿耶无用……让我的三妹受委屈了,都是我无用……”

宋瑜鼻子一算,几乎忍不住落下泪来。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哭,硬生生逼回了眼眶,双目酸酸涨涨的一片通红。

“不是阿耶的错……”

她将宋邺扶回床榻上,待他情绪稳定后才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为了不使他太气愤,便将那段谢家不愿连累宋家也一并说出,虽不知其中有多少真假,但总归宋邺心情平复许多。

宋邺听罢她的口述,“此事若两家齐心未必不能解决,你说谢家是为我们考虑,可怎会如此愚昧?”

他虽然在床上卧病多年,追根究底还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脑子比谁都灵活精明,一个问题便将宋瑜堵得哑口无言。

尚未想清楚该如何补救,他又问道:“既然是霍园主的人,好好商谈一番也会有结果,为何非要走到如斯境地?”

霍川看着可不像那样通情达理的人,才在心中夸罢他,下一瞬便老糊涂了……

宋瑜在心中喟叹,又不能告诉他实情。若是得知此中内情泰半是霍川作梗,他不知会如何伤心失望,阿耶是再受不得半点情绪波折,宋瑜好不容易将他哄睡下,怀揣着心事退出室内。

在宋邺跟前说漏嘴的丫鬟正是先前伺候宋瑜的,龚夫人给她指派的四名丫鬟其一。

先前薄罗抱怨她们懒散,本想着回宋府后再处置,没想到事情一件接一件竟忘得干净。阿母不在,她便将四人叫到跟前,逐个清理门户。

担心在院内吵醒阿耶,宋瑜特意选了稍远的堂屋。底下跪了一排四个丫鬟,起初以为宋瑜好说话,各个心不在焉地讨饶,在听到宋瑜要将每人杖责十棍,逐出府内时,一个个花容失色,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女郎并非心慈手软,而与龚夫人一样手段严明。

“姑娘息怒,婢子知错了……请万不要将婢子赶出去……”其中一个膝行向前,试图向宋瑜求饶。

然而宋瑜这回吃了秤砣铁了心,让底下仆从拉几人出去,就在庭院行罚。

其中一个穿蓝缎碎花短衫的丫鬟忽然上前,挣脱仆从来到宋瑜跟前,“姑娘不能将婢子逐出府去,婢子还要每日为霍园主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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