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1 / 3)
钟继鹏张张嘴,扭头瞪了钟老大一眼,说:“哥,要真按咱妈说的,我自己拿钱,你觉着你还能有脸见人不?”
活养死葬,为人子之道,死了连口棺材也不给老的买,丢都丢死人了。当然,钟母现在一时半会死不了,那赶明儿呢?棺木要是老四家一家子买了,他这当老大的非叫村里人骂好几辈子不可!
钟老大嚅嚅半天没说出来话。
这时候冯玉姜开口了。
“妈,养儿防老,你就是不交代,两个儿子也该把你这身后事安排得厚厚实实的。不过,眼下要是买木头打棺材,你毕竟岁数还轻,传出去,外头肯定乱猜你身体不行了,人家还不知道你害了啥要命的大病,四处乱说多难听呀!这个说那个说,不成了咒你了?”
这话钟母听进去了。冯玉姜算是扣准了钟母的脉,钟母怕死了火葬,首先是更怕死!
钟母犹豫了好一会子。这钟家老奶,毕竟还是迷信的,要是外头的人都说她害了大病,不死也给咒死啦!
“那你说怎么弄?”
“几十年后的事,谁知道怎么样?说不定公家的政策就变了呢?”
钟母看着冯玉姜,就问:“能吗?说不定就不烧了?”
冯玉姜无语。这个事,她还能给下个保证?
“大姐,你操心恁远做什么!叫我说,活着的时候吃好喝好,过舒坦了,人死如灯灭,死了你还管恁多干什么!等我要是死了,猫吃了狗啃了,扔沟里了我也不管,随他去!”
冯母这句话说的,带着一股子火气。她跟冯玉秋娘两个,本来今天打着瞧钟母的幌子,是来找钟母告状,找冯玉姜兴师问罪的。好你个冯玉姜,你好歹是冯家养了十几年的,你如今过好了,亲戚道里的你都不顾了是吧?银枣要去当个服务员,你也敢不要,你硬棒了,没找骂一顿你不自是吧?
哪知道来到钟家,好巧不巧碰上这一出子。这半天,就听着钟家人在这讨论棺材了,把冯母跟冯玉秋杵在一旁像个地瓜蛋似的,话也插不上,理也没人理,冯母的脸都要气歪了。
钟继鹏接过话来说:“二姨,你怎么这样咒自己?就算大姨哥是招赘来的,还不是一样给你养老送终?你真要百年之后,还能不管你?”
钟继鹏这话说的叫冯母暗暗磨牙,却又不好发作,单就这话你挑不出错来,能怎么着?冯母因为四个闺女,最不欢喜有人说她家招女婿了,钟继鹏这话说得够坏!
钟继鹏其实很讨厌冯母。
这冯母的性子,很有几分随了钟母。对钟继鹏来说,他妈性子不好,那没办法,那是他亲妈,谁说他妈不好他跟谁急。钟父死的早,钟继鹏那时才几岁呀,是他妈一手拉拔大的,因此就算钟母再不讨人喜,钟继鹏也处处护着他妈,顺着他妈,谁叫那是他亲妈呢?
现在居然有个女人,跟他妈一样作的性子,偏还是他二姨兼丈母娘,倚仗这双重身份在他跟前放肆作妖,钟继鹏本来就横,怎么肯买冯母的账?难免就厌恶了。
也因此这些年,冯玉姜跟冯家走动得不勤,不光是人冯家没拿她当自家人,还有一半原因是钟继鹏也不支持。
冯玉姜看着冯母磨牙,心里就偷笑。
冯玉秋今天一直在找机会跟冯玉姜发难,现在看她妈吃了暗亏,心里更气,干脆冲着冯玉姜说:
“她三姨,我听说你那个饭店弄得怪好,你现在过好了,可得离自家姐妹远远的,别叫咱穷气沾到你是吧?”
“二姐,你这说的哪里话,我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了,你直说就是!”冯玉姜笑笑说。
“哎哟,你哪有不对?我可不敢说你!”
“二姐,你是不是因为银枣的事,心里揣着气呐?银枣模样好文化好,人物尖子一个,给我当服务员不是屈了吗?再说我那个饭铺,人多嘴杂的,来吃饭的天南地北,什么样人都有。银枣长得一朵花似的,正在说婆家,到我那里,要是碰上什么不对的人,小闺女家没那多心眼子上了当,你能不抱怨我?”
冯玉秋气哼哼地叫嚷:“你不顾亲戚你就直说!什么上当不上当,闺女找个婆家,谁不想找个有钱有本事的?”
冯玉姜嗓门大,这么一嚷嚷,好几天没吃好没睡好的钟母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钟继鹏眼睛一瞪,冲冯玉秋说:“二姨姐,你小点声,你是来给咱妈瞧病的,还是来聒噪咱妈不得好的?”
冯玉秋被呲吧得气急败坏,拿眼去瞅钟母。钟母还在琢磨火葬的事儿呢,根本没心思给外甥女助阵,半眯着眼,居然没吭声。
冯玉秋见钟母不肯给她撑腰,气呼呼地拉起冯母,说:“妈,大姨看起来也没啥大病,咱干脆走家吧!省得搁人家里叫人嫌。”
床上钟母这时长长地哼唧了一声,说:“怎么就走?不能走,老大家的,老四家的,赶紧弄饭给你二姨吃。”
“不了,路不近的,我就先回去了。”冯母说着,站起来就要走,冯玉姜顺手拿起自己带来的一盒点心,塞给冯母手里说:
“妈,这蛋糕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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