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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娘子状元夫 第2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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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沉睡去。

是太累了吧。黑暗中,明姝睁着眼,仅靠炭火的微光看着他的眉目,就算在睡梦中也是紧皱的,她轻笑一声,想温柔地抚平他眉间的川字,却忽然感觉床铺一动。

晏子钦的腿压到她了,好重……

果然,第二天一早,刑部的人就过来知会了,请晏子钦散朝后去刑部大堂一趟。天下之事虽多,可终究逃不过皇帝的耳目,晏子钦动身之前,已向集英殿里的几位学士报备过了,可官家突然下旨召他过去面见。

这位年少的官家也有些怪癖,史载“仁宗四时衣夹,冬不御炉,夏不御扇”,他四季都穿不薄不厚的夹衣,夏天不觉得热,冬天不觉得冷,因此从不用扇子、炭火。此时,他正在文德殿中休息,空阔的殿宇中因为没有炉火的热气而显得有些阴冷,因刚散朝,官家还未换下繁复的真红圆领大袖朝服,虽是休息,却依然端坐于御座上,远远望去,威严而温厚,柔和的眼中始终带着善意。

晏子钦是臣下,虽然伴驾近半年,却一直不敢直视圣容,今次下拜后,官家屏退了旁人,只留下晏子钦,道:“晏卿家,请平身吧。”

晏子钦起身,官家却又道:“我有一番话想和你说说,你上前来,听好。”

晏子钦一愣,不称朕而称我,很显然,这次谈话并非君臣间正式的召见,那么会是什么?他已预感到和接下来在刑部的事有关,于是依言上前,第一次和天子如此接近,他的心跳得很快,可脑中竟是平静的。

“我把你调入京中,留在身边,自然有我的考虑。利剑终归要出鞘,不该出鞘时却要懂得藏锋,你可明白?”

晏子钦眼中微光闪动,拱手道:“臣受教。”

官家笑道:“你既明白就好,天下之水可清可浊,可只要能载起社稷这艘大船的,都是有益的,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搅动波澜,天下之水,牵三江,带五湖,一缕风便可卷起千重浪,该做的,就是让船平稳地行驶下去,泥沙不是一日混入的,更不能一日淘净,你去吧,替我在晋国公面前守好这池静波。”

这就是帝王之术吧,权衡为首,善恶为次,有了官家这番话,晏子钦的肩头轻松起来——官家知道他的苦衷,所以提前安抚他,就算他做出了有利于丁谓的举证,官家也丝毫不会怀疑他的忠诚和立场。

因为现在时机还没到,社稷之舟上,前有太后的势力,后有以丁谓为代表的权臣势力,皇权困在中央,不能失去任何一方的平衡。

晏子钦领命告退,他忽然意识到,在权力的此消彼长面前,是非已经不重要了,无论自己说的是不是实情,最该做的,都是暂时维护丁谓派系的稳定,想通这个关节,他反而可以更从容地站在刑部大堂上,说出早已在心中默念了千百遍的证词。

虽成了疑犯,却依然能够上座的丁珷大笑起来,笑声回档在大堂高拱的穹顶下,若在往常,嫉恶如仇的晏子钦一定会按捺不住将昨日唐书吏前来行贿的事抖落出来,恳请刑部重审此案,可现在,他知道,丁珷肆无忌惮的笑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斩草除根的结局。

越是锋利,越要一击毙命。

消息传出去,丁谓很满意,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这个年轻人,看看他究竟能“通透”到何等地步。

☆、

和皇帝的文德殿不同,丁谓的书斋中暖香熏人,如果非要在房中找出一处不和谐,那么只能是他这个人了。

年逾六十,须发尽白的丁谓一望便知做了大半辈子高官,虽坐在榻上不动,左手拈着茶托,右手搭在茶盏上,脊背微驼,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可偏偏叫人生出几分敬畏来,被御赐的锦绣华服包裹着,就像庙宇里千年不倒的神像,一双眼睛混混沌沌,可似乎不用看着你,就能把你内心最隐蔽的秘密照亮。

“坐吧。”晏子钦行过礼后,丁谓依旧垂眼看着茶上聚散的乳花,让他坐在正对着自己的竹椅上,仿佛很吃力地将头抬起,浑浊的眼疲劳得仿佛连眨一眨的力气都没有。

“今天,咱们只论旧交,不论朝政,都可以舒展些,不必拘束。”

晏子钦极恭谨地拱手,推脱了几次才落座,道:“后生小子,怎敢与国公论旧交。”

丁谓大笑起来,道:“咱们虽是第一次见,可你的叔父晏殊算是老夫的旧相识了,记得他第一来见我时,我还是右谏议大夫,他也是你这般年纪,可没你这么老成懂事,丢给老夫一个白眼。哈哈,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你不必介怀,老夫也没放在心上。”

“你的岳父曲章也是自老夫手下历练出来的,年轻人,不懂收敛,锋芒毕露,后来懂事了,现在能做到枢密使的位置上,为官家、太后分忧,不是很好嘛。兴许你不知道,十多年未登门的他昨晚亲自来过,在我面前为你作保,说你是个极公允的人,绝不会有失偏颇。他为你劳心,老夫为犬子劳心,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那么,你是不是要为你岳父保全这张脸面?”

晏子钦眼观鼻,鼻观心,道:“国公也是为官家、太后分忧,晚生还要请国公指教,岂敢妄言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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