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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接上外公和小杨,与岑寂他们汇合,一起回酒店吃了顿简餐,已是下午两点多。
大家分头行动,各自去房间梳洗打扮,寻聿明换上那套海蓝色西装,穿上亮黑色皮鞋,与黑西装白衬衫的庄奕站在一起,恰如一对天造地设的情侣,时髦又登对。
菲尔德组委会派来的加长林肯等在酒店门口,一行人推着外公过去,啜着香槟聊着天,没多久便抵达剧院。
庄奕带着其他人拿上请柬先去后台,寻聿明独自从红地毯走进去,一路迎着摄像头和镁光灯,在记者和专家们的簇拥下,众星捧月地走到剧院第一排,在庄奕身边落座。
他来得晚,剧院里已挤满了人,大家全部盛装出席,犹如好莱坞明星参加奥斯卡,个个光鲜亮丽。寻聿明与周围人寒暄片刻,台上音乐响起,颁奖礼正式开始。
主持人登场,惯例先总结去年医学界发生的重大事件,接着介绍正在研究的、被医学界看好的新项目,然后请往届获奖者上台,追忆一年中去世的伟大医学家,乐队演奏事先安排好的曲目。
庄奕从头听到尾,面上装得聚精会神,实际无聊得直犯困,不停地去捏鼻梁提神。寻聿明怕他无聊,一边观礼,一边在他耳边悄悄解释,还没上台,口先说干了。
恰好他们面前的小桌上有气泡酒,庄奕倒了一小杯给他,“少喝一点。”
寻聿明趁着镜头没有扫过来,“咕嘟”“咕嘟”喝了一杯,刚放下杯子,只听人用英语说:“下面有请本届获奖者,也是有史以来唯一一个两度获奖的医生——寻聿明,上台发言。”
一束追光随之打来,寻聿明精致明晰的五官瞬间点亮,他微微一抿嘴角,松开与庄奕十指紧握的左手,伴着热烈的掌声,迈步走了上去。
由于上届获奖者也是他,这届颁奖嘉宾是专程从英国请来的,菲尔德与诺贝尔的双料得主。寻聿明从他手中接过水晶奖杯,站在小小一方讲台后,面前是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一批医学家,心跳如高山擂鼓,震得脑袋一阵阵眩晕。
他慌忙看向庄奕,四目相接,视线交汇,对方眼里的镇静隔着空气,源源不断传来,不出声已足够令人心安。
寻聿明定定心神,清清嗓子,用英语说:“大家好,非常感谢组委会的肯定,感谢评委们的认可,今天让我再次登上这个神圣的奖台。同时要感谢我的团队,没有你们我自己绝对做不了这么多事,更感谢我的外公,谢谢你赐予我第二次生命,谢谢!”
“我今天带来的课题是,神经再生与移植。你也许会问,神经细胞属于不可再生细胞,这已经是医学界的共识,我何德何能居然能令它起死回生呢?”
他稍稍侧过身,打开身后的巨大环形屏幕,翻到自己演讲稿上的案例页面,“现在你们看到的,是我的三个病人的磁共振影像。他们分别是年轻健朗的成年男性、年逾八十的老年男性,以及一名不足一岁的女婴。这三个人分别患有……”
致辞时间一共一百二十分钟,寻聿明尽量将医学内容控制在九十分钟以内,最后放出庄奕的手臂片子,“最近我又尝试将这项技术应用在周围神经中,成功取代了传统移植,病人目前已经基本康复。”
说到此处,他欣然一笑,台下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如今人人都听说了他和安格斯的恩怨,知道他承受着多少压力,而他却能在高压下取得如此惊人的成就,又怎能不让人心甘情愿地鼓掌。
寻聿明笑笑,看一眼提词器上的时间,还有最后半小时。他指指大屏幕,深吸一口气,抖着手朝下一摆,“这位病患,其实正是我的爱人。征得组委会同意,我想向大家借用这剩下的三十分钟,做一件事。”
他扯扯衣摆,脊背挺直,转向庄奕:“哥哥,感谢你一路走来对我的支持与鼓励,没有你,就没有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我。现在,我有一段话想告诉你,请你走上台来,好吗?”
众人的视线随着追光射去,顿时将庄奕牢牢锁在原地。外公和岑寂坐在周围,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不知他会如何回应,如果他立即起身,在如此隆重的场合会显得轻浮,如果他不起身,又会让寻聿明难堪。
庄奕略一停顿,掐着时间缓缓站起,掩饰着隐隐发抖的左手无名指,大步流星登上奖台,从从容容走到了他对面。
他距离寻聿明只有三步远,中间却像隔着青葱年少到稳重成熟的十三年光阴,眼神激动而温柔地望着他,“我来了。”
“谢谢你在。”寻聿明当着亿万观众与到场嘉宾的面,在他人生的最高光时刻,手捧奖杯站在庄奕跟前,一字字饱含深情地说:“今天将是我一生中最耀眼的一天,不仅因为我获得了这份期盼已久的荣誉,更因为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你仍站在我身边。”
“我们从大学相识算起,到现在已经走过十三年岁月,中间经历过无数曲折坎坷,兜兜转转终于又回到原地。我还是那个我,也不再是那个我;你依然是那个你,也不完全是那个你。我们都变成了更好的自我,也都见证了对方的成长,互相成就了今天的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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