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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 第5节(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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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

剪云慌忙出去,顷刻便回来道:“还在跪着,侍卫们拿了蒲团给他垫着,只是脸上有些白,想是风吹着了。”

王皇后叹了口气道:“罢罢罢,都是前世的冤孽,叫他进来吧,前边先让人替他揉揉膝盖活血。”一边叫人拿点心来给三皇子用。

不多时楚昭进来,进了门便又直接跪下,垂眸低头,一言不发。楚煦一旁好奇地看着哥哥,双林连忙用筷子夹了只玫瑰搽穰卷儿引他吃,楚煦果然被那热腾腾的点心吸引了注意力不再看楚昭。

只看上头王皇后面如寒霜:“你当年早产,身子骨一向不好,我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在你身上,你如今为了个伴读,倒是要将你亲娘这些年一番心血都白白糟蹋了?”

她意有所指,似乎是说身子,似乎又是再说别的,楚昭雪白一张脸上眼睛黑漆漆的:“母后,雪石和别人不同,自幼伴在儿身边一同识字读书,情分和别人不同。他这般年幼,顾家的事他也不懂,如今牵连下狱问罪,何其无辜!您现在身怀有孕,父皇十分看重您,若是给父皇说说情,他年纪小又无辜,父皇一定会答应您的。”

王皇后微微叹了口气,却没有说别的,只是起身亲手扶起楚昭,眉心轻蹙:“你是个面冷心热的,和你父皇一样……只是后宫不得干政,我如今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却是在一个极险的位子上,哪一日不是如履薄冰,我跟着你父皇这么多年,一直深得他心,就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越过他心里的那根线。你父皇他……自幼诸事不能自主,谨慎忍耐多年,登基后便分外在意,不喜人掣肘干涉于他。顾相这次被问罪,绝不冤枉,这是三司定的罪议的刑,国法在前,我为后宫之主,妄动一步,便是授人以柄。如今东宫局面,不是轻易得来。昭儿,我知你和顾雪石一同长大,情谊甚笃,只是这次命该如此,我能做的,只是知会大理寺刑责司那边,小心施刑,多加看护,待到进宫后,将他安置在东宫内,仍让他伺候你,到时候你再怎么照应他,也都由你了,后宫事务我能主持无人敢置喙,前朝,我却是万万不能了。”

楚昭眼圈忽然红了,嘴唇微微颤抖了下:“他一贯心高气傲自负才情……若是受了那奇耻大辱,只怕不肯苟活……”

堕落尘埃

王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指了指一旁正伺候楚煦吃点心的双林道:“你看那孩子,比你还小几岁,就已入宫来伺候人,他又有甚么选择了?顾雪石生在宰执之家,锦衣玉食这些年,自然也要承受大厦倾覆之时的命运。他如今尚有你我照拂性命,将来应当不致太难过。自你会说话起,我就时时给你说史书上的故事,你当知道这其中的道理。若是一着不慎,将来满盘皆输的时候,却不知有谁能照应我们?”王皇后说到后头,语调已转为凄然。从她嫁给元狩帝开始,就没有一日不在小心计算揣测,如今儿子年纪尚幼,却也要和自己过一样的日子,她想到不是不心软的,然而她却不能不硬起心肠来拒绝儿子,让难得开口求自己一次的儿子,残酷地明白这花团锦簇背后的刀光剑影。她顿了下,又反问了楚昭一句:“你父皇难道不知道你与他感情深厚?他为什么还是许了刑部的折子?你应该也去见过你父皇吧?你父皇没见你是不是?这个时候,不知多少人在盯着你我——包括你父皇,昭儿,你明白吗?你父皇登基以来,我从未为了前朝之事出过一言,从未为了自己娘家求过一次好处,你想清楚,你确定是要让为娘的,第一次行此干政之事吗?”

楚昭苍白着一张脸,双眼只是在双林面上扫过一眼,又望向了王皇后,大抵他也知道无望了,若是救这个人的代价是让王皇后失宠于皇帝。双林看他仿佛大受打击一般整个人都抑郁着,心里也暗自掂量了一下,设身处地,自己若是在皇后的处境,大概也不会伸手,因为她们的荣宠,都不过寄于一人之身,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难测君心的一次试探,这个险,谁都不敢冒。

王皇后后来命人将楚昭好生送回去了,又特意传了御医去给太子诊脉,命御膳房好生给东宫送上驱寒汤,然而即便这样,太子当夜还是发起热来,坤和宫闹得人仰马翻,甚至也惊动了皇上亲自移驾东宫探病。

太子生病,王皇后自是十分重视,日日都亲去东宫探看太子,心情难免有些不好。大家都吊着心伺候,一丝儿差池都不敢犯,人人脸上多了谨慎严肃,双林每日也只是小心陪着楚煦玩耍,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不做。

一直到春暖花开,草木萌动,梅萼争妍,宫里发下了夹棉春衣衫裤鞋下来,楚昭才算身子完全恢复了,王皇后的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不再亲自去东宫探视。楚昭又恢复了来坤和宫请安的规矩,但跟从的人,却变成了李君,数月不见李君,他又长高了些,人也比从前更谨慎仔细了些,行走间总随时看着楚昭的动向,眉目低敛,屏息静气。

楚昭看了王皇后,王皇后又专门传了楚煦进去母子三人一起亲亲热热地让御膳房送了春日新割的青韭制的满馅包,紫藤馅饼送上来。因着里头自有王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和内监伺候,李君和双林这种小内侍只能在耳房里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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