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楼 第17节(2 / 3)
就在他意识逐渐溃散、将要濒死之际,那脖子上的锁链却缓缓的松了下来。
老赵回过神来,赶忙从中挣脱,他捂着脖子,咳的几欲吐血。
夜晚的风格外清冷,夹杂着一股异样的味道,老赵大口大口的喘着,过了好半晌,才缓过这口气来。
佩刀就在身侧,若是现在下了死手,花菱一定不是他的对手,虽则两败俱伤,但好歹能够回去交差,这么想着,老赵又缓缓的握住佩刀。
花菱全身戒备的盯着老赵,见他握刀的手紧了又紧,片刻之后,却又缓缓的松了下来。
“丫头,刚才为什么要放了我。”
花菱不敢松懈,“是为了我自己,你死了我会很麻烦。”
老赵好歹是官府的人,他若死在这里,就算日后找到晚生,她二人也会后患无穷,反正前后都是死,倒不如赌上一把。
老赵思忖片刻,顿悟道:“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承你的情,放了你。”
他抬眼看向花菱,见她一身狼狈面无血色,似乎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可一想起刚才的事,不知怎的,心里突然萌生了一种倦意。
她说有人在等她。
她说未见到丈夫的尸身前还不能死。
她说,即使拼了命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这么多年,手染无数血腥,即使年轻时候还有一腔热血,现在也早就随着岁月一点点的消耗殆尽。老赵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却也突然间不想继续做坏人。
“丫头,你走吧。”老赵幽幽叹着,“去找你相公,然后走远点,不然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佩刀上的血迹尚在,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看着老赵略显伛偻的背影,花菱一阵恍惚,随即一股凄寒的夜风冷冷吹来,令她打了个寒颤。
还真是赌赢了。
花菱稍感不真实,赶忙抬手拍拍脸,阵阵的痛感清楚的提醒着她,自己还没死,自己还活着。
于是她不再停留,趁着夜色将这乱葬岗摸查了一遍,发现晚生并不在这里,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
天水城外,入眼皆是一片昏黄漠色,寒风阵阵,夹杂着细小的沙砾,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晚生按照韩泽的指示,一路艰难跋涉,总算在城外三十里处见到了乌纳尔的大营。他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裳,径自走向营门,果不其然,还没摸到门边就被在外巡查的士兵扣了下来。
“来者何人!”
士兵开始将他当作奸细,可又觉得奇怪,没见过哪个奸细如此大摇大摆的前来探察敌情。但若不是奸细,谁会冒着漫天黄沙来到这里,而且看他的装扮,好像是汉人口中的道士,一时间,士兵也弄不清究竟怎么回事。
“请禀告乌纳尔将军,说是故人来访。”
士兵见他神情凛然,即使在瑟瑟寒风下,依旧一派仙风道骨,眉宇之间仿若不染世间尘埃,怎么也不觉得他像是一个宵小之辈。
两名士兵上前,仔仔细细的将晚生浑身上下查了个遍,并未发现暗藏着什么利刃。突然间又想起他自称是将军的故人,也不好怠慢,于是稍显客气的将他请到了乌纳尔的帐篷。
乌纳尔一身戎装,横眉冷目的盯着晚生,看得他浑身冷汗淋漓。
“你是谁?本将军可不记得有此故人。”
晚生按照韩泽所说,拿出了一个玉佩,一字一句道:“在下韩家家仆,特来拜访乌纳尔将军。”
一听是韩家的人,乌纳尔的神色又冷了几分,他挥手示意旁人退下,冷哼一声,咬牙道:“韩太守最近身体可好?有没有被鬼扰了清梦,或是被妖怪吸了精髓。”
这话可谓恶毒,但乌纳尔最近也是不顺,最近天水戒严,韩太守答应他的东西送不出来,乌纳尔这边失了财路,前几日刚被可汗斥责了一番。
“请将军见谅,韩太守也是逼不得已。”
“哦?”乌纳尔眉峰一挑,饶有兴致的看着晚生。
晚生淡淡一笑,继续道:“近日,李忠将军入驻天水,全城戒严,韩太守也是无能为力。”虽则他被关了数日,但出城的情形却早已看的真切,难怪韩太守会如此焦虑,只可惜,这所谓的乌纳尔将军,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大祸临头。
一听李忠的名字,乌纳尔倏地起身,眼中略显惊恐,“你说谁来了?李忠?”乌纳尔虽然是个无能之辈,但是李忠将军的名号还是听说过的,凭他的本事,就连一个普通的将军都未必有十足的胜算,更不要提此次前来的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李忠将军。
“正是。”晚生的回答令他彻底陷入了慌乱,即使他竭力掩饰自己的不安,但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惶恐便是最好的证明。
晚生是最会察言观色的,这种事情怎会逃过他的眼睛,他沉默片刻,悠然道:“将军莫要担忧,在下此次前来正是为了此事。”
果然,乌纳尔一听立刻转向了晚生,眼中分明藏着些许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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