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春 第114节(2 / 4)
她说得如此自信,谢璇便也放心了许多,“那姐姐打算什么时候跟姐夫说呢?”
“等他从铁勒回来,目下这乱糟糟的局面过去吧。”谢珺的目光瞧向许融,比之暮春的阳光还要和暖,“毕竟还有许多话要慢慢的告诉融儿,让他明白我的打算。也不能因为这个,影响他在朝堂上的事。”
“是啊。融儿那边确实该好好安排。”
同谢珺走了一整天,谢璇身子有些疲乏,这一晚倒是睡得安稳。等岳太医来请脉的时候,也觉欣慰,芳洲得了窍门,便开始变着法儿的找人跟谢璇说话——或是请了谢珺、谢玖,或是请了韩采衣,或是鼓动谢璇到大长公主们的住处去走走,甚至连陶媛和唐婉容的主意都打上了。
谢璇自觉同谢珺待了两天后心神安定了不少,除了韩采衣之外,也没叫芳洲去打搅别人,只是静坐府中,等候一道消息——
三月廿三日,晋王乘着一辆简洁的马车入京,除了先前知情的几人之外,并没有惊动任何外人。不起眼的车驾一路驶过朱雀大道,进入内城之后直往如今的宗人令老睿亲王府上去了。
次日,谢璇便接到了宫中的召命,令她即刻进宫。
掐着日子算一算,谢璇大抵能猜得进宫所为何事,便不耽搁,换上见驾的衣裳后,由韩玠留下的两个女侍卫陪着进宫。待她在宫人的指引下到达乾元殿的时候,就见上首已经坐了不少人——三位太皇太妃、小皇帝和傅太后,及几位大长公主,以及鬓发苍苍的宗人令和左右宗正。
而在殿堂的正中间,站着一道颀长俊秀的背影。
晋王!
数年不见,那个温润的皇子竟然已经长得这般高了!他身上穿着一袭普普通通的锦绣长衫,料子不算名贵,做工也只上乘,甚至连腰间的绶带玉佩都没有,就那么清清淡淡的站着,却在背影中描出青竹般的挺拔。如同抹去繁复雕饰的玉璧,内敛而蕴秀。
谢璇进殿后同上首几位见礼,目光与晋王相触,各自难掩的诧异。晋王的目光落在谢璇脸上,一时间竟未能挪开——
当年玄真观里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佯装做小道姑来给他递话,娴熟的焚香,低声的劝说,那张稚嫩娇美的脸上分明写了关切。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个欲逃离而不得的皇子,在别人的阴谋诡计里难以自主的沉浮,以温润心性化解所有的苦闷,而她便像是山间涌出的涓涓溪泉,清新而娇丽,如皇城外的妙丽山水般令他神往。
经年别离,除了两封没有任何落款的画作外没有任何音信相通,再相见时,她已为人妇。原先的灵气似有收敛,她穿着王妃的盛装,容貌依旧娇美,气度却比从前沉稳了许多,款款施礼之间,自有从容。
她的手有意无意的护着小腹,晋王瞧着那满身锦绣,目光微敛。
即便曾经心心念念,她却早已不是他能够触及的了。天边的月光终究化为柔润的珍珠点缀在韩玠的王冠上,她到底是嫁给了韩玠,成为别人的妻,孕育别人的孩子。那时候她畏惧皇家的争斗,不肯接受他的相思豆,如今却肯为了韩玠卷入朝政后宫的漩涡里,沉浮跌宕却甘之如饴。
也许不是谢璇害怕是非,只是他不值得她冒险而已。
心念迅速的流转,已近二十的青年冲谢璇拱手称呼一声“王妃”,便即挪开目光。
上首傅太后便笑道:“信王妃也没想到吧?晋王居然回来了。”她虽在太后之位,待谢璇这个摄政王妃却也热情周到,“别吃惊了,你还怀着身子,快先坐下。”
“多谢太后。”谢璇行礼,在芳洲的搀扶下入了座位。
人算是到齐了,睿亲王颤巍巍的走至中间,朝上首的隆庆小皇帝和傅太后行礼,缓缓开口,“想来诸位还记得元靖三十四年的事情,彼时惟良得先帝器重,前往玄真观……”他将当年的事情简略说了,老人家当年跟元靖帝颇有点感情,对于这个性格温润的皇子也颇为爱护,此时浑浊的目光里有些怀念与痛惜,“……当时只道天不佑惟良,谁知六年辗转,惟良还能有归来之日!”
旁人倒还没什么,上首的玉太皇太妃却被老人家这一番话说得触动,目光定定的锁在儿子身上,悲伤与欣喜交加,不时的拿娟帕擦拭泪花。
晋王亦跪在地上,将这些年的经历大致说了——那日摔下玄真观后的山崖,他被猛兽叼走,却又为猎户所救。彼时他才猜透越王的险恶用心,为求自保,隐姓埋名出了京城,一躲就是六年。直至元靖帝驾崩时,才不舍父子之情,千里迢迢的赶回京城。这些年为人子、为人臣,他非但未能为君父分忧,反而令元靖帝和太皇太妃担忧,实属不忠不孝,还请太皇太妃降罪云云。
母子数年相隔,这些话说出来情真意切,令闻者动容。
玉贵妃这么多年总以静雅从容示人,至此时终于按捺不住,几乎哭出声来。
宗人令在眼角的褶子上抹了一把,开口为晋王分辨——当年的越王有多么狠毒,在座众人都是知道的。就连东宫里的太子都被他拉到了大狱之中,年纪幼弱的晋王为求自保而假死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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