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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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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香火,那些被我所救的人会记得我的牺牲。”

“我曾相信这些,就像我曾相信侯爷的条例是完美无缺的一样,”许平想起了最开始的德州一战,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赵敬之的死、听到赵敬之临时之言,他是绝不会想到镇东侯的条例也有不对的可能;如果不是坚信参谋司绝不会犯错,许平未必会固执己见,不顾两位千总的反对坚决地执行正面迎敌的策略;如果不是坚信教导队教授的每一个字,许平也不会怀着必胜的信心部署一个犄角之阵:“我曾经认为是我把好端端的条例执行错了,而不是条例错了,直到我成为长青营的营官,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我实在忍无可忍,只好偷偷地开始变通。”最开始偷偷修改条例时许平不敢示人,不敢留下书面记录,还一直担心他的变通会给长青营带来巨大的损失,结果想不到演习时长青营竟然是头名,把其他的营远远抛在后面,贺宝刀、杨致远和贾明河一致夸奖了长青营三位指挥官,其中杨致远更要许平把改进整理出来上报:“那时我第一次涌出一个想法:或许不是我把侯爷的条例执行错了,而是侯爷的条例本身就有问题。”

“山东之战前,我真诚地相信杀光叛贼就是万民的愿望,”当许平看到山东的百姓遇到官兵就逃散一空后,他不假思索地认定这是东江军的谣言造成的,本能一般地准备用实际行动予以反击,把东江军的蛊惑宣传一扫而空。直到林崇月一案发生时,许平还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我想一定是我没有正确理解侯爷的命令,所以看到赵慢熊的手令后,我毫不犹豫地继续执行,因为我知道赵慢熊是侯爷的心腹,我当时想:既然是赵大人,那他肯定理解得没有错,我必须继续听令。”继续服从侯洵的指挥让许平感到有些不对,但是不对在哪里还是说不清:“大批的农民舍死忘生地抵抗,他们向我的营扑过来,没能杀伤我几个部下。但我感到脑海里一片混乱,那时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演习时一样,那时是我第一次想到:或许不是我把侯爷的命令执行错了,而是侯爷的命令出错了。”

很多吃,许平常常想如果没有看到钟龟年的那卷资料,如果他不知道长青营是被出卖,而且是很可能是因为他而被出卖的话,现在又会是如何一番场景。

这时清治又问道:“如果许将军真的是破军星在人世间的分身,那贫道敢问一句,将军是一开始就存着扰乱天下之心呢,还是因为耳闻目睹人间的悲惨景象而觉醒的呢?”

“大师,”许平回想起自己领兵以来的一场场血战,无数的明军士兵被杀死,那个名叫岳牧的士兵喊出他想当逃兵的时候,许平不但不生气,反倒深有共鸣。最后许平用自己就是破军星,自己本来就是把天下杀得血流成河来宽解自己,他摇头道:“您说的和其他人说的很不一样啊。”

“即使同为破军星君在人间的分身,他们的功业也大不相同。有的人误以为破军星就应该是恶星凶神,而有的人则功成身退、流芳百世。”清治的声音里充满着神秘。这一时刻,许平的感觉就仿佛是正有一个星君凭借着清治的口向他吐露天道:“许将军到底是相信贫道还是相信那些谣传,终归还是要取决于许将军对自己的期许,是想做一个混世魔王,还是做一个拨乱反正的英豪?”

“说得好!”在两人的背后,屋檐下的阴影里有一个人在心里这样叫道,李自成已经来了很久了,刚才牛金星劝他立刻来见许平——他已经掌握了闯营相当可观军力,同时还和孙可望、李定国形成了事实上的同盟。李自成来的时候没有让卫兵通报,许平说起那个小女孩的时候他刚走到后院,听许平吐露心事的时候李自成忍不住偷偷藏在后面,他很想知道这个手握重兵的闯营将领到底都有些什么样的心事。后面听清治说起破军星的时候,李自成听得入神就一直没有走出来,现在他悄悄退到后院的院门口,这里并没有许平的卫兵。接着李自成就故意重重踏步,用力挥舞手臂把衣服擦得哗哗作响,阔步向院门口走去的时候还叫了一声:“许兄弟在么?”

李自成走进院子的时候,许平已经转过身面对着他,欠身行礼道:“大王来了?”

清治也向着李自成点头道:“李将军来了。”

李自成呵呵笑道:“许兄弟在夜观天象么?”

“是啊。”许平倒也没有隐瞒,直言不讳地告诉李自成他刚才正和清治在聊些什么。

听许平复述的时候,李自成仰望星空片刻,等许平停下话后,他深深地吐了口气,大喝一声:“我的往事,想必许兄弟都知晓了吧?”

许平在黑暗中轻轻点头。

“李某没有什么专长,少年时因为家贫一个字也不认识,投入义军以后得些闲暇学过几个字,但自问不是什么聪明的人,学了后面的就把前面的忘了。刘宗敏兄弟学认字比我还要晚些,他好多年前就能写书信,而我现在还不过是只能看不能写。”不等许平回答,李自成就朗声说道:“诸位兄弟看得起李某,让李某做闯营的头。我心里也很清楚,并不是我比诸位兄弟聪明,而是看重我最是讲义气,最是讲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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