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3 / 5)
不是一件轻松的小事。
但是两个老人不依不饶,一定要年轻人把他们的女儿带回去给他母亲看看。拗不过老两口,年轻人只得答应。但老两口又说他们走不动,要休息片刻。年轻人也没多想,就先把老夫妇安顿在一棵树下休息,还给他们舀些水喝,紧跟着就带女孩回家向母亲说明情况。年轻人的母亲也说婚姻之事不可草率,但对老夫妇一家的遭遇很同情,就带着些饭食和儿子一起去找他们,准备收留这家可怜人稍住几日。不料等母子二人赶到时,只见老两口已经在那颗树上双双吊死。如此女孩已经是无处可去,年轻人的母亲就令儿子娶她为妻,并把两位老人好生安葬。
“……既然拙荆入了我家,那我自然得去给她落籍。我是秀才,所以落籍要去县里。县太爷听说后,把此事引为奇谈,在士林里传播,称赞我道:“少年有德,二饼得妻。”还夸赞我岳父道:“智哉老父,嫁其女,又能葬其身也!”
一对老夫妇抱着女儿或许可以因此活下来的希望,双双上吊而亡,许平不知道这对老人在离开人世前,最后一眼希望看到的是什么,或许是他们的女儿披上嫁衣吧。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用女儿去换葬身之资。在他们的心里,一定会充满了对女儿未来命运的重重忧虑。人不到绝境,怎么可能出此下策,怎么可能忍心抛下女儿一人?
结果,他们却成为别人饭后茶余的谈资,更得到“智慧”的评价。许平看着主人百感交集的面孔,感到自己胸中翻滚着难以抑制的怒火,“我在教导队苦读兵书,在军中严加操练士卒,多少好兄弟舍身沙场,为的就是保住这些贪官污吏,让大批的百姓横死沟渠吗?”纷至沓来的质问声在许平脑海中回响着。就好像那天他在禹城郊外看见长长的奴隶队伍时一样,那是许平心中第一次有这样的疑惑。
主人又低头喝起茶来。主妇在厨房做好了饭,端来摆到桌上,有米饭和几样素菜。
身旁的钟龟年见许平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忙暗中扯他的衣袖,但一连扯了几下都没能让许平恢复常态。
年轻女人把碗筷轻轻摆在每人的面前,然后不解地看看许平,又看看自己的丈夫。主人拾起筷子,头也不抬地说道:“这世道……张爷日后要自己保重。”
主妇专门给许平煮了白米粥,给他盛上一大碗,许平摇头道:“不饿,不想吃。”
黄昏的时候,有几个同村的人在外面叫门,主人把他们让进来。为首的村长客气地向主人问好,又朝着钟龟年连连道谢,另外几个人看向钟龟年的眼睛里也充满感谢之情。许平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似乎钟龟年用很公道的价格卖给他们一些急需的东西,包括盐和农具。战乱打断了正常的贸易渠道,集市被破坏了,现在过路的商队是这些乡村最大的依靠。钟龟年同时还向村民们买下了不少东西,其中包括农家自己织的土布,这些东西在战乱时村民们卖不出价钱,周围更是罕有买主,钟龟年给的钱还很不错。
和钟龟年寒暄过后,村长就转头望着主人,露出询问的神情。
“我去看过了,人都不在了。”
主人的话一出口,村长的笑容就突然消失了,身体僵硬地一动也不能动。他身后的一个妇人猛地放声嚎啕起来,主人的妻子连忙跑过去安慰那个农妇,其他的人也都是一脸悲愤。
主人同样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官府对他总要客气一些,因此他几天前就出门去打探周围村落的情况。本村有几家的媳妇是从外村嫁过来的,听说有兵经过家乡,那些女人都很惦念自己的娘家。
许平低头看着地面,听着主人向村民们通报他的所见所闻。在一连串熟悉的友军将领名字过后,许平竟然听见主人提到了自己:“……李家的几个舅舅也在那个寨子里,领兵攻打寨子的正是出了名的悍将许平……对,就是季大王点名要捉拿的那个人……大多数都死了,剩下没有逃出来的,男人全打死,孩子也都和女人一起拉走了……大火烧了两天。”
还有一次。
“……张家村也没人了。他们信了许平的话回家去了,后来男人就都被活埋,女人也都拉走了……”
屋子里的几个女人已经是哭声一片:“杀千刀的许贼!”
钟龟年担忧地偷偷瞧许平一眼,后者脸色木然,已经没有刚才激动的样子。许平一边听着主人的叙述,一边轻声评价道——就好像是在评价一个与他无干的人:“言而无信,不知其可。”
……
当晚,许平坚持要与钟龟年的商队伙计们一起住在屋外面,他自认为没有脸面赖在主人的家里,但许平也没有勇气向那些村民承认自己的身份。
“我!该如何偿还我的罪过?”
许平仰望着浩瀚的星空,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心安的答案:“子君啊,如果你知道我干下的这一切,你还会敬重我吗?”
或许是因为虚弱的身体再也无法经受风寒,第二天和钟龟年离开村子后,没有走出多远许平就又一次病倒。这次的病痛来势也很凶猛,钟龟年不得不在此地停留,一直呆到九月十日才能再次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