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你是丢不掉的(1 / 2)
我后来失眠了一夜,整晚抖个不停、浑身盗汗,活像是个毒癮发作的人。天刚亮,我火速把那条蓝色棉被塞进纸箱里,带去垃圾场丢弃。
生锈的铁门拉开后,是由垃圾堆成的五彩斑烂的山丘,一旁的管理员忙着和一个大妈吵架无暇顾及周围,见我进来也只匆匆喊了句:「记得分类!」,便转头继续和大妈开啟下一轮的争吵。
我找了个不错深的垃圾坑,一把将装有棉被的纸箱丢入了坑底,这处坑洞正好背光,纸箱扔下去很快便滚进了暗到看不清的底部。我站在垃圾坑边缘往下看,总有种正在凝视深渊的感觉。
我看了一会儿,打了个冷颤,匆匆赶回家里梳洗,勉强压线抵达公司打卡上班。
「别想了。」我一直这么告诉自己,却仍是一整天无法集中精神,犯了不少基本错误,连带被上司训斥时,我满脑子都还是昨晚那件诡异的事。
整起事件都太过诡异,不论回想几次,我都记得自己是把蓝色棉被塞进床头柜里,然后盖着新棉被入睡,而不是反过来将新的棉被收进柜子里,继续盖就棉被。
那么它又是怎么跑到自己身上的呢?
这个问题,我这一天想破头都没想通。
大脑因为睡眠不足和持续的精神紧绷而变得昏昏涨涨的。几个要好的同事见我精神不济,开口约我去茶水间休息时,我含糊地应了,听着身旁的人热烈地聊着天,那些语句在进入我耳中抵达大脑时却成了一团乱码,凭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解读。
「小陈,帮我拿瓶红茶,安禾呢?你想喝什么?」
公司的茶水间有一整排放满饮料、类似便利商店的玻璃冷冻柜,里面的东西可以供员工免费拿取。跟我一起来茶水间的同事似乎是聊天聊到口乾了,拿了饮料打算去沙发区休息,而其中一个跟我同时期进公司的女孩转头问我想喝哪种。
「安禾?」
「啊,抱歉,刚刚在想事情没听到你叫我,我都可以,随便帮我拿一瓶就好。」我回过神来,抱歉地笑了笑,看到她们都在喝,自己便也觉得口渴起来。
「你今天都没什么精神,怎样?是跟男朋友吵架喔?」
「没啦,就有点事……」我含糊地对她带过。
虽然很想找个人倾诉烦恼,但因为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我甚至自己都弄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先别说跟人仔细商量了,说出来只怕会被当成神经病。
「谢谢你。」
我伸手接过女孩递过来的饮料,扭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正思考如何让这个话题尽快过去,就被舌尖瀰漫开的味道,给激得反胃。
清爽的、草本植物的清香迅速充盈整个口腔。
「呕……」几乎是一瞬间,我就将嘴里薄荷口味的气泡水给吐了出来,接着弯着腰不停乾呕。一旁的女孩赶忙过来搀扶我,一边拍着我的背担忧地询问我的身体状况。
「安禾!你怎么突然吐了?是呛到还是不舒服?身体还好吗?」她从口袋里拿出了面纸,盯着我製造的惨况,似乎尷尬的不知从何擦起。
「怎么了?」在沙发区休息的其他同事发现情况不对,也走了过来。
「她还好吗?」
薄荷的味道彷彿在舌头上生根似的,我越想忽略它,那股味道就越浓,听着周围议论要不要叫救护车的声音,我的眼前开始发黑,我甚至觉得闻到了那条蓝色棉被的气息。
「我没事,我缓一下就好了。」我不自在地摆摆手,用一张极其没有说服力的脸说服围观的人别把我送上救护车。
「你状态不太好,下午应该是没办法工作了,今天先请假回去休息吧。」
虽然免于被救护车载去急诊事,但我闹出的动静不小,事情很快就传到主管那儿,看到我一脸得了急性肠胃炎的脸色,主管也没多说什么,乾脆地准假了。
「嗯,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我虚弱地向主管道谢。
接着我被好心的同事搀扶着回到座位,跟我去茶水间的其中一个同事刚好下午没排班,顺路开车把我送回家。我在路上传讯息和莫泽说明了大致情况,也包括了昨晚发生的怪事,莫泽告诉我晚上会过来租屋处陪我。
看到男友传来安慰自己的讯息,我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平和下来,想着反正已经把那条棉被处理掉了,不会再发生什么。我就这么保持着侥倖的心态打开家门,回到卧房打算休息。现在想想,我当时也未免太大意了点,若是我再更听从自己的第六感一点,后来也不会把自己搞成那副德性。
「为什么……又回来了?」看到房里的景象,我捂着嘴退后几步,软倒在地上。
夕阳的光透过卧室的落地窗斜斜地照射进来,将室内晕染成一片朦胧的橙色,本该叠好放在床上的白色碎花被子被随意地扔到地上,取而代之的是被揉成一团、半靠在枕头上的蓝色格纹棉被。那条棉被无论是形状还市姿势,都像极了靠坐在床上的人。
从理性层面思考,我当然知道棉被上面不可能有脸,但我却彷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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