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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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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流民虽说还没有驱散昨天惨案带来的惊恐与悲伤,但是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慌乱来,甚至有数十人给组织起来拿着自制的枪竹在营地里警戒,重伤者午后都用马车转移进城养伤了,林梦得就知道在昨夜惨案发生之后,林缚还有足够的能力控制住局面。

唯一触目惊心,就是营地西北角给临时拿来当殓房的窝棚里停放着数十具死于昨夜惨案的尸体,由于从曲阳镇一时买不到足够的棺木,还有十多人就蒙着白布拿门板停放在窝棚里,殓房外有死者烧黄纸,在渐深的暮色里,那一堆堆燃烧的黄纸,看上去格外的惨凉。

林梦得长长叹了一口气,他问林缚:“顾大人还没有来过?”

“顾大人午后带着人去江宁府要管辖权,给挡了回来,”林缚说道,“江宁府那边只同意按察使司派人督办,不同意案子由按察使司接手……”

“唉……”林梦得又轻叹一声,江宁府兵马司有张玉伯在,顾悟尘实在没有必要再派人督办。虽说张玉伯会尽力的帮这边,但是江宁府兵马司主要还是给江宁府地方上的势力控制着,这件案子大家都怀疑是地方上有人针对顾悟尘所为,兵马司这边除张玉伯之外,其他官吏都敷衍着不尽心去查案。林缚也是在顾悟尘对江岛大牢清狱之后,才完全将江岛大牢控制在手里的,张玉伯却没有这么好的机运。江宁府兵马司除了左右司寇两人是京派官外,其他官吏都是江宁府检选出身,以及下面的班头、卒目以及弓刀手与马步兵也都是江宁当地豪民或军户出身,上面还有江宁府尹王学善强势压着,张玉伯徒有长官之名,他对兵马司的控制力实在很弱。再说昨夜袭营者凶残异常、手段老练毒辣,以兵马司的人手怕是出面应付不得,但是按察使司不能从江宁府手里将案子接过去,就没有正式出面的名义,林梦得叹气说道,“按照惯例,这案子拖下去只怕又是要不了了之了,毕竟死的都是无关紧要的流民——你有没有听说,陈芝虎率部过武县里,心烦流民塞道,拿骑兵将塞道的流民当成凶徒冲杀了一通?”

世道如此,也难怪林梦得有息事宁人的心思。

林梦得拖到天黑才赶过来,清晨知道消息后他一直都尽力在城里帮着置办紧缺的伤药以及在东阳会馆里将馆舍腾出来安置这边转移进城的伤者,延请郎中救治看护,还组织乡党捐钱捐物。这时候也体出乡党凝聚力的时候,才半天多时间,捐钱捐物就超过百万钱,还有十多人跟着林梦得一起押送捐赠跟紧急置办的十车物资出城来探望。

曲家曲武阳独子失踪一事,曲家自然也瞒不过太久。曲家拖了几日,既找不到人,又无人到门上来勒索钱财,而曲武阳之子本是江宁有名的公子哥,几日不露面,他人自然起疑心,曲家便正式向秣陵县、江宁府具状告诉。

曲家当然不敢说曲武阳独子曲文斌是流民惨案发生当夜在杨树林外失踪,捏造了其他地点,秣陵县与江宁府派人自然更是查不到任何的线索。由于曲家在江宁的财势惊人,曲武阳独子失踪一案当即成为河口流民惨案之后又一桩惊动江宁的大案。

由于按察使司没有管辖权,江宁兵马司下面人手对侦办案子又十分的敷衍,自然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几天相安无事后,张玉伯也迫于压力将刀弓手撤回城去。

林缚也不管不问,他无法对张玉伯苛求太多,几天时间里,秣陵知县陈/元亮以及江宁刑部主事赵舒翰等人都前来探视,他们对此案也无能为力。

发生这样的事情,林缚更是无法脱身到别处去,他白天回狱岛处理公务,入夜之前,他就带着护卫武卒住到岸上来,又借这次事件,他将护卫武卒增加到十二人。虽说狱岛对河口这边也没有管辖权,但是林缚每天带着护卫武卒到岸上来过夜,甚至有时候林缚有事在狱岛上耽搁了,便先派周普率领护卫武卒到岸上来警戒,旁人也无法多说什么。

大概也是江堤内侧那片地的地主跟曲家都想跟流民袭杀惨案撇清关系,不想林缚以及按察使司将怀疑的目标放到他们头上,林景中再去曲记收租栈问江堤地权的事情,一直未露在的地主第二天就主动找上门来,同意将江堤内侧两百多亩地以每亩七千钱的价格悉数转让售给集云社。

对于年收成能有五六石的良田,即使在谷粮廉贱的江南,每亩七千钱的售价实在不能算得上高。

曲家更想洗脱嫌疑,没有就收租权的问题刁难集云社,一枚铜子都没要补偿的就解除了之前的收租契书。这两百多亩原先由十二户佃农租种,集云社给佃户补了青苗钱,又雇佣之前这些佃农给集云社做工,之前一直迟迟无法解除的地权问题,却在惨案发生之后迎刃而解了,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二月八日那天,叶楷的正业堂将《提牢狱书》两套雕板全部制刻完成,还印了四册实样书派人送到河口来。这一天,江宁刑部主事赵舒翰正携友到河口来拜访林缚,拿起还飘散着浓郁墨香的厚实样书,一时感怀万千,拿袖遮掩抹掉情不自禁流出的泪水。

春秋时鲁人叔孙豹曾言“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千百年以来,“立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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