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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头 3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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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叔的眉头蹙紧了,没有回话。

犹豫了一下,我忍不住问道:「三叔,那小哥…是什么人?」

三叔瞥了我一眼,扔给我一个带着刺的冷哼:「你不知道吗?」

我摇摇头。

但三叔似乎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只将抽完的烟蒂随手一扔,用脚跟一踩,然后朝怀里掏下一根烟。

「大姪子,这整件事情啊…」三叔咬着烟,试着点火,但却怎么都点不着:「是你三叔自己惹出来的,我自己会收拾,把你也拖累了很抱歉,幸好你现在没事情了。可你就不要管了,知道吗?」

三叔自己惹出来的?听到这话,我不禁错愕了一下。

「三叔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三叔耸耸肩,夹起刚点好的烟吸了一口:「你不用懂,这是我的事情。」

这样讲反而会让人更担心吧?我皱起眉头看着三叔,想了想,然后问道:「既然血尸是你派的,那照片现在怎么样了?」

「多亏了你,烧的是啥子鬼也瞧不出来,拿到了也等于没用。」三叔的声音有点不悦:「不过瞧不瞧的出什么来,并不重要。」

「什么意思?」我迷惘了,根据之前的推测,三叔不是要靠照片进瓜子山的尸洞吗?

「照片本身,就是目的和手段。」三叔简洁的说。

目的?手段?

「如果只是要照片,你那时候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拿?」我问道:「我不是有请潘子带话给你吗?」

「所以我就跟你说了,你不要管,这是我的事情。」三叔身子朝后,一隻手掛到椅背后,另一隻手夹着烟,指向我:「如果你信的过我,那我就跟你说这么一句:我当时派出血尸抢照片,是为了你好,就像我现在要你待在老二这里一样,同样也是为了你好,剩下的,你他娘的不要多问。」

三叔这话说的很重,摆明了如果我再问下去,就表示我不信任他。

我当然不觉得能够完全相信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或者该说,有些话不是谎话,但是是有解释空间的,不过我也不想跟他直接闹翻,所以我忍住了,没有开口。

我们两个沉默了一下,三叔才打破了寂静:「刚才,你跟老二谈了什么,他怎么想到跟你讲那些?」

「也没什么,就看到他摆在钢琴上的照片…」

「呿,」三叔冷冷一哼:「又不是收破烂的,老早就叫他把东西整理一下,该扔的扔一扔。」

我看着三叔,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实跟你说,至少对着亲人,你三叔我是比较直接的人。我觉得心里怎么想,说出来就好了,不要闷在那里,大家都不好受,你爸爸就有这种毛病,让我很受不了。没有错,我跟你二叔欠他,欠他一辈子,我绝对不是不知感恩,但是什么事都得有个限度,他到底想怎么样?想要我们觉得一辈子愧疚吗?还是怎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提,装没事,但是却又一直表现的像我们对不起他一样。他发神经我是无所谓,只是老二…」

三叔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唇。

「我啊,常常觉得这个世界要是能够单纯一点就好了。欠你什么我给你就是,要钱我还你钱,你觉得你缺了指头是我害的,那我把我的指头也切了给你,总行了吧?如果可以的话,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把欠他的全部丢到他面前:这里,通通还你,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

三叔摇摇头,很慢很慢的说道:「可是我也很清楚,人生在世,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轻轻松松一刀两断的。」

或许说到底,人与人的某些紧密连结,是不需要理由的,无法斩断,不论是爱是恨,或者说某种程度上两者无法真正分离开来谈。

「不过,很多时候人必须在两个重要的选项中选择一个,无法妥协。因为做出了那样的抉择,我们得到了一些,也失去了一些,必须背负相对应的责任也就会跟随着我们一辈子。那样的一刀两断,就是一种觉悟。这种事情我也经歷过…」

三叔仰起头,凝视着自己吐的烟雾,渐渐飘散。

「…那个你在意的解家小子的事情啊,你要是还不能释怀,要恨,就恨我好了。」

烟雾散去,一如不曾存在。

──我知道你不怕痛。

左边的一根手指。喀嚓。

──我知道你不怕死。

右边的一根手指。喀嚓。

陈皮阿四手上血淋淋的小刀,冷冷的擦过你父亲的脸颊,炫耀着它的丰功伟业。

你父亲喘着粗气,强忍着疼痛,只在喉咙深处发出狼狈的低衅。

陈皮阿四嘴角一歪,笑了。

小刀迅速一划,像闪电一般插入你父亲的右眼,一剜,整颗眼球就牵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血啊什么的被戳出来。

──可你不说,我就要你的弟弟们一人一半把这颗眼球生吃下去。

你父亲黑洞般的眼窝,喷溅出鲜血,像是承受着极端痛苦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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