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4 / 4)
信,也绝非易事。虽然丧乱以来,“天师”倒了,人祸横行,杀人有如屠狗,但要说挖坟掘墓、背弃祖宗的事情,仍然会让一般老百姓心里发凉。
“至于其他这些,青铜器、漆盒,既然放在一起,大体也是同类。上面一般有字,要是仔细看看,不难判断。”
“那,那,就算其他的都是,金子总没什么问题吧?这金子难道也能看出来历?”佰长犹不死心,从牙缝里颤颤地挤出一句话来。
“我刚才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刘基一边说,一边看那几个黑衣人。他们就像是被打蔫了一样,没什么反应,只有首领还在紧紧控制着人质,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我想的是,这黄金是不是长得有点奇怪?一面光洁下陷,显然在熔铸时是一体成型;另一面却是凹凸不平,碎块嶙峋,像经过了增补剪裁。会变成这副模样,只有一种原因:就是这金饼的重量必须不多不少、恰如其分,甚至不惜多次返工。大汉以孝治天下,唯有王侯将相,祭祀先祖,才会有这样繁复的要求。”
刘基略微停顿,然后才字字落下:“这奉天祭祖所用的足赤黄金,今日现身于此。更可能是代代流传下来呢,还是被生挖出来的呢?”
士兵们终于渐渐安定下来。但如果说原来的安静是纪律肃然,那现在,倒不如说有种噤若寒蝉的意思。汉人笃信魂灵,诅咒故事又听得不少,只觉得幽幽的有东西飘在金银各色物件上,冷不丁的,便在人耳边吹气。
但是惧又生怒,所以当吕蒙答应黑衣人不杀他们的时候,几个士兵瞠目结舌,却又不敢发作,只是紧紧盯着自己的长官。吕蒙却不理,让黑衣人把人质放了,弃了刀,跪坐于地,将最后的疑团和盘托出。
曹操到底要将这些明器送给谁?
黑衣人递上一卷贴身的竹简,蜡封未动,上面确实盖着司空府印。吕蒙原本就判断这事情和曹操有关,这下便做了准。但这大大方方留着印戳在上面,送来的财物又出乎意料,带了一层阴冥气息,这就和原本预想的私底收买、暗中策反,有点微妙的差异。
要不要把信简拆开来看,就看黑衣人给出个什么答案。
与之同时,刘基却在细细查看那些送来的东西。他本出身贵胄,这些器物和他的距离总比平民百姓要近一些;加上性情简易,又多经变故,别人害怕的东西,他自己不一定有感觉。最重要的是,这里头至少有一件别人都没太留意到、他却特别留心的物件。吕蒙把他找来,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浅薄的见识。
寻常百姓都知道金银稀罕,但乱世年头,却没几个人亲眼见过更加贵重的漆器。“一杯棬用百人之力,一屏风就万人之功”,“百里千刀一斤漆”,制漆之事,无论是原料、用人、工序、巧艺,都靡费甚巨,尤胜金玉。而在这些展出的物件里,就有一枚银釦金箔贴饰漆盒。
贴金做成山岭斜木、奔鹿走兽的形象,银釦收边装饰,漆色烁然,盒体坚实轻盈。刘基从未见过这种级别的漆器,知道它价值连城,但终究是物欲淡泊,他更关心的,还是里面有没有装着东西。毕竟有识者就会明白,其他东西都只是陪衬,这盒里装着的,才表明真正的意思。
打开来,却是只有一味药材:当归。
另一边,黑衣人和别部司马计较妥当,正襟危坐,沉沉托出一句回答,却让吕蒙和刘基两人,分别心里都起了波澜。
他说:“司空府指名道姓,让小人把这些东西送给建昌都尉——东莱太史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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