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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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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聂照的能力,想要捡回家人的尸骸,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聂照摇头:“不是衣冠冢,里面埋着的确实都是他们的骸骨。”他似乎在回忆什么,眼神空洞,在姜月以为他不会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终于翕动了唇,声音像是从肺腔里挤出来似的,瓮声瓮气:“他们死一个,我就烧一个,烧到皮焦肉烂,血水熬干,皮肉能轻易分离,我带着他们的骨头好上路。

二哥被处刑后,尸体扔在大门前,我和除风把他拖进来,烧的。二嫂的尸身不能送回娘家,会连累他们,也是我和除风烧的。后来除风也死了,是我一个人烧的,浮光也是我一个人烧的。

不过大哥和大嫂不是,他们是被人偷偷在靖北收敛了,送到我手里的。”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终于动了,幽幽转着,瞥向近处的一个挖了一半的坑:“那个是留给我的。”

姜月又惊又骇,心脏像是猛地被攥住,喘不上气,颤抖着一把握上他的手,试图安抚他。

她无法想象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要怎么面对一个又一个亲人的离去,还要亲手把尚且温热的遗体烧成骨头,又带着骨头走在流放的路上。

走着走着,只剩下他孤寂的一个人,和四具亲人的骸骨。

聂照似乎被她掌心的温度所触动,眼睛里多了几分神采,甚至还笑得出来了,说:“那些人心里有鬼,根本不敢管我,我一路背着骸骨流放,反倒是看押我的人吓得要死,生怕我家的冤魂缠上他们。不过也有些不知死活的,你猜我用什么打的他们?”

姜月站在当时聂照的角度,大抵能猜到,不过未等她说,聂照便已经说了:“我二哥的大腿骨,你别说,怪好用的,一打一个准儿,没等挨上他们就嗷嗷叫。”他说着说着,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闭上眼睛,心脏要被撕裂开了,根本不忍心继续听下去,可这不过只是他所经历的冰山一角。此刻姜月完全能理解为什么他以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

聂照回想,初到逐城的那几年,他浑浑噩噩的,根本不知道靠什么活下来,根本不敢有稍微的清醒,不然只会有去死这一个念头,他的眼前拢着一团雾,这团雾是什么时候散的呢?

大概就是在姜月到来之后,日子变得热闹起来,他无需整日整日靠药物麻痹自己。

此刻所有的安慰都显得那么空洞苍白,姜月觉得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显得不足够,只能想到要一直握着他的手。

“三哥。”她轻轻唤他。

聂照抬起眸子,凝望她,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大抵是意料之中的安慰吧,可他说这些,并不是想寻求她的怜悯或是安慰。

他在试探,想他的过去、现在,灵魂、身体,都能得到圆满。聂照希望姜月能懂,也怕她懂了,自己则不再是她最无所不能无坚不摧的三哥。

姜月把他的手虚虚拢着,掌心温着他的手背:“其实我应该劝你放下,但这种话太虚伪了,没有人能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还能放下,圣人也不能。每当午夜梦回记忆迭荡的时候,能继续活下去,已经很顽强了。

我也知道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让我安慰你,而是在公平地让我知道你的过去。你知道我的过去,我也应该知道你的,你能告诉我这些,即便是试探着讲出的一部分,也代表你在把自己逐渐交付给我。

三哥,你不要有任何不安,我一定一定会一直牵着你的手,和你走下去。人能活下去,是因为有眷恋,有期待,我会让你对这个世界有眷恋,有期待的。”

聂照瞳孔一缩,被她握着的手轻微不易察觉地颤抖着,她能说出这番话,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聂照嘴唇几番翕动,最终只是艰涩地点了下头。

姜月对着坟墓磕了三个头,再起身时,聂照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说:“书院的先生说你写的文章不好,我却一直觉得极好,再也没有人的话和字,能和你的一样,让我听到春雷萌动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梦想:这本每天能挣到1花西子币。

◎广平公主◎

祭拜过后, 已经接近黄昏,再不动身就不能赶在落锁之前回家了,聂照的眼睛被冷风吹得有些发疼, 眼眶发红,不过不碍事。

姜月见着了,用手心帮他捂了捂,好许多后两人才收拾好散落的酒器。

聂照起身把姜月的斗篷重新系好。

二人上马穿过一片树林时, 枯草摇动, 从雪堆刨出的坑里钻出一只健硕的兔子, 皮毛雪白。

姜月借着余晖感叹了一句:“这兔子看起来真……”

她话没说完,聂照顺手摸了把箭掷过去, 一箭封喉射把兔子钉在树干上。

“真好看啊。”姜月剩下的半截话随着风弱弱飘到聂照耳边。

他拎着兔子耳朵的动作一顿,眼神诧异地和她对视, 语气也弱弱的:“我以为你要说着兔子看起来真好吃……”

姜月干笑两声:“应该, 也, 也好吃吧。”

死都死了,现在说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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