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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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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炽跪在地上,脸色发白,硬是顶住了朱棣的压力。

又过了许久,朱棣才道:“罢了,随你。”

“谢父皇。”

朱高炽顿首,咚的一声,青石砖上留下了一片淡红。

启程之日,平王妃被宫人抬上车架,看着平王,泣不成声。

“你我结缡数载,你为我生儿育女,相伴多年。”朱高炽握住平王妃的手,道,“我终究是你的丈夫。”

平王象辂驶出南京,向南而去。

汉王和赵王的马队在山东汇合,一路疾行,乘船过江后,终于抵达南京。

风声

朱高煦和朱高燧归京,将随行护卫遣回京城王府,二人只带中官两人进宫面圣。

兄弟两人皆忧心忡忡,顶着满脸风尘,也未换朝服,穿着便服就进了奉天门。当值的金吾卫要阻拦,差点挨了鞭子。

“让开!”

杨铎领一队锦衣卫赶到,见到横眉立目的朱高煦和朱高燧,抱拳行礼,道:“见过殿下。宫中未有诏令,还请殿下出示金印腰牌,右顺门那边问起,下官也好有个交代。”

杨铎是为金吾卫解围,也是在变相提醒朱高煦和朱高燧,六科给事中轮值右顺门,莫要落人口实。

自谷王被废,曹国公被夺爵,平王改封西南,京城之内便开始有暗潮涌动。

这个当口,汉王和赵王奉皇命回京,更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杨指挥此言甚是。”朱高煦解下腰牌,又取出一张黄绢,“金印不便随身携带,孤有圣旨。”

杨铎再抱拳,转向轮值的金吾卫,低语两句,金吾卫当即放行。

朱高煦和朱高燧顾不得其他,翻身下马,迈开大步,恨不能肋生双翼,以最快速度赶到坤宁宫。

徐皇后病重,是压在两人心头的一块大石,沉甸甸的,千钧之力也无法移动。

虽有言,徐皇后已无大碍,朱高煦和朱高燧仍是头顶黑气,目泛血丝,鼻子里随时可能喷出火星。

无大碍,什么叫无大碍?!

旧疾复发?经过几年调养,母后旧疾已有好转迹象,为何会突然濒危?

气急攻心?谁敢让母后气急攻心?!

想到突然病重的平王妃和默默离京的朱高炽,朱高煦和朱高燧胸中腾起无边杀意。

最好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否则,就算有人拦着,追到西南也要活剐了她!

永乐帝正在坤宁宫中教导朱瞻壑习字。

朱瞻基陪坐一旁,恭敬肃然。朱棣和徐皇后问话才会出言,丝毫不见早先在帝后面前受宠的肆意。

曾经,他是天家嫡长孙,是皇祖父和皇祖母最宠爱的孙子。

如今,他的父王就藩西南,无诏不得还京,母妃犯下大错,彻底受到皇祖父和皇祖母的厌弃。他留在京城读书,不能行差踏错分毫。

皇祖父固然不会轻易处罚他,身边的人却会代为受过。从父王离京至今,他身边伺候的宫人宦官换了大半,母妃之前安排的伴当,更是一个不留,全都不见了踪影。

奉天殿和坤宁宫中的宦官宫人对他恭敬如昔,但恭敬背后却多了几分疏离。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朱瞻基从未曾看得如此清楚。

皇宫之中,丹陛之下,这里是世间权力的顶峰,也是天下最冷酷的地方。

大臣,宫人,宦官。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多张面孔,上一刻笑脸相迎,下一刻就可能言辞如刀,伤得人鲜血淋漓。

朱瞻基谨记父王教诲,不要挂念远在西南的父母,一心孝顺皇祖父和皇祖母。更不要为父母求情,尤其是他的母妃。

“父王和母妃走后,京城之中只留你一人。”朱高炽的这番话,是避开旁人,单独说给朱瞻基听的,“除了教导你的师傅,不要轻易同朝廷大臣接触,也莫要同奉天殿及坤宁宫中的内官宫人往来。便是有人找上你,也要立即上告皇祖父,切记!”

“父王教诲,儿记下了。”

“再有,你一定要清楚记得,你的皇祖父是大明的天子,先是天子,才是你的祖父!”

朱瞻基眸光微颤,最终还是躬身下拜,“儿谨遵父王教诲!”

朱高炽走了,京城平王府大门紧闭,朱瞻基留在宫中,连初一十五也不再回府。

亭台楼阁,廊庑飞檐,青色琉璃瓦,瑞兽蹲坐于屋脊,仰首啸天。饶是宦官宫人每日清扫,紧闭的院门,冷清的三殿,还是日渐荒凉颓败。

相比之下,京城汉王府和赵王府则是另一番景象。

在汉王和赵王抵京当日,王府正门大开,清水洒在石砖路面上,恍惚能照出人的影子。

随朱瞻壑留京的汉王府右长史满脸喜色,在大门前恭迎王爷回府待马蹄声近,却只有护卫,不见两位殿下人影,愣一下,很快想到,王爷定是进宫了。

长史咳嗽一声,收起满脸笑容,令人将护卫安排进府内,转身道:“殿下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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