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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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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后宫中,满心的愧疚和感叹,孟清和的免死铁券就是这么来的。

对某人来说,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同道衍下完整盘棋,孟清和还是输了。

可他的心情却相当不错。

走出寺庙,一路哼着小曲,见到等在山门外的沈瑄,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灿烂。

有了铁券,美人还会远吗?

过不好的年

进入十二月,南京城里飘起了雪花。

雪中夹杂着雨水,偶尔还有指甲盖大小的冰雹。

天气无常,地面变得泥泞,官员出入都要乘轿骑马,雨帽雨靴成为了常备。

自从有了兴宁伯的惊天一参,在京官员无不每日三省吾身。

重点在身上的官服有没有问题,衣领颜色犯不犯忌讳,靴子高度违不违制。

凡四品以下官员还要折腾一下自家的房梁和大门。门环不对的通通换掉,多出来的角门侧门必须封上。门槛务必仔细测量高度,超过半寸马上砍断。屋脊房梁上的绘饰严格检查,只要有丁点不对,立刻有家人提着漆桶爬高作业。

往年这个时候,匠户们多无事可做,闲在家中。临近新年,谁家会破土动工敲敲打打?

今年则不同,京城里的匠户,尤其是木匠和石匠,忙得是脚打后脑勺。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的房梁绘饰违制,重绘;

应天府治中的大门开的不对,重修;

大理寺右寺丞的房檐超品,敲掉;

詹事府府丞在自家院子里发现了凉亭,这还得了,必须拆掉!

六部司务和员外郎无一例外,家中都或多或少的发现问题,排好了队等着工匠上门。

太常寺,鸿胪寺也没闲着,连行人司和太医院都凑起了热闹。

匠户们背着工具整日在官员府宅进出,动不动还要加各夜班,若非每次都有油水可捞,怕是要集体罢工。

饶是如此,匠户们凑到一起也不免抱怨,朝廷里的官老爷可真能折腾,快过年了也不消停。

官员们也在抱怨,若不是兴宁伯在朝堂上参倒了个位数以上的言官,大家需要这样吗?

在兴宁伯面前倒下的诸多言官,不是北方戍边就是西南支教,最好的下场也是被贬到县衙里当个典史,基本再无出头之日。前礼部给事中赵纬最倒霉,刚出京就被下了黑手,不出两日一命呜呼,凶手至今没有找到。

每每想到赵纬的下场,昔日同僚们不寒而栗,觉都睡不踏实。

自此,打卡下班之后,再自诩风流的才子也没心思流连风化场所,全都回家捧起《御制大诰》,抱起太祖成法钻研苦读,劲头丝毫不逊于当年寒窗备考,同天下学子共挤独木桥。

科考落榜还能再来一次。被兴宁伯参一本,挑出毛病,仕途却会到此为止。

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因为官服尺寸不对被下岗,冤不冤?

在苦读的同时,许多官员不由得开始反省自己。

为何而读书?

为何而做官?

金钱权势,如花美眷?

修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诚然,每个人都不能免俗。

但在最初,坐在儒学中,听儒师讲授论语经义,人伦纲常,自己所思所想的,最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记忆已经久远,仿佛被尘沙埋没。

有人拨开尘土,找回了本心。有人仍是浑浑噩噩,始终想不明白。

这也同时意味着他们将作出不同的选择。

从此,两者将分别走上不同的道路,且越行越远。

不过,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此时都忙着自省己身,没空找孟清和的麻烦。便是同孟十二郎结下梁子的解缙,也在杨荣和杨士奇的劝说下暂时偃旗息鼓。

情况对己方不利,天子明显偏向武将一方。

能寒窗苦读位列朝堂,没一个是脑袋里塞棉花的。暂时蛰伏以待时机,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解缙等人突然沉寂下来,让孟十二郎很是憋闷。明明准备打一场恶仗,拳头挥出去,却打在棉花上,浑身的力气都没了用武之地。

武官们倒是整日里笑口常开,没了动不动就朝自己喷口水的酸丁,当真是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少了言官们成堆的弹劾奏章,通政使司的工作效率蹭蹭拔高,脚步明显轻快许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参上一本,负责勘合封存奏章的通政参议也烦。不仔细辨验是失职,仔细查阅则会发现,大部分言官递上的奏本纯属没事找事,着实是浪费精力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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