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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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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得边推搡着那两只小犬,边耐着痒意,哑笑着求饶道:“求…求求你们了,别再舔我了!”

这二犬似是对裴猇这个小主人存了些许的惧意,很快就放开了裴猇。

待裴猇重获自由后,便戾气深重地从榻上爬了起来,风风火火地便往屋外奔。

两只拂菻犬亦迈着小短腿,哒哒地跟在了主人的身后。

婢子们俱都垂下了头首,他们都知裴猇这魔王若是犯起混来,皇帝来了都没有用。

裴猇凝眉环顾了下四周,却见周遭早无裴鸢的身影,便抑着怒气问向其中一小厮,道:“裴鸢呢?”

小厮恭敬地回道:“二公子,小姐已经在去未央宫的路上了。”

话落,裴猇怨气深重地看向了阁门之外的方向,亦似是在屏息抑着怒气。

他身后的两只拂菻犬适才还在摇尾乞怜,却似是觉出了主人周身散着的气场不大对劲。

它们纷纷停下了摇尾,且迈着短腿不断地往后退着步。

——“裴小彘,你给我等着!等你回府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裴鸢端坐在辂车中,耳畔亦似是响起了裴猇的怒吼之声。

一想起裴猇吃瘪又无可奈何的模样,裴鸢便心情大好,她抿起的柔美双唇也渐渐地呈着往上扬的态势。

裴鸢笑意吟吟地掀开了车帷,本想骋目而望这相府满园的冬景,可半晌之后,终是意兴阑珊地又放下了车帷。

上京入冬后,还未下过雪。

从前逢夏,这相府之内可谓疏池理岸,树植葳蕤。

可如今那些高树俱都枯败凋谢,亦无任何雾凇挂枝,全无往昔之胜景。

裴鸢的心绪有些寥落,亦默默祈祷着,快些降雪罢,她也好能在府内堆砌雪人,再同裴猇打几场雪仗。

这时,采莲似是倏地想起了些什么事,便略有些担忧地看向了裴鸢。

裴鸢见状,轻声问道:“采莲,你怎么了?”

采莲讷声回道:“小姐…您这几日都没有练舞,到了椒房殿后,该怎么同殿下交代啊?”

这话一毕,裴鸢娇美的小脸立即便垮了下来。

舞者最忌讳的便是懒惰,若有三日没压腿练习,那么之前费的功夫也只能全都做废。

裴鸢掰着指头数了数,越数,她的心中越发慌乱。

她竟是有五日的功夫都没练过舞了!

到了姑母的那处,若她无法下腰压腿,姑母定会对她失望的。

裴鸢心中正懊悔着,车夫已然将相府的车马停到了未央宫的司马南门之旁。

采莲和采萍都悄悄地打量着裴鸢的神情,见纵是自家小姐穿着颜色鲜妍的合欢襦,也难敌她眉目间的那抹愁色,便都未敢多言。

裴鸢强自镇定地在骑奴的搀扶中下了辂车,却觉未央宫的周遭,仍弥散着一股呛鼻的硝烟味。

却说未央宫失火已是数日之前的事了,阖宫的华殿除却裴皇后所住的椒房殿和宦者署,都遭逢了不同程度的焚毁。

皇宫的修缮是大事,这些时日,裴丞相亦同少府和太常商议了这事。

浮云遮日,天色渐阴。

此时之景,亦如裴鸢渐渐低落的心情。

裴鸢的身后跟着两个小女使,正心事重重地走在通往内宫的狭长甬道上。

她不知该怎样同姑母解释,也对自己的懒惰颇感自责。

许是因着这些缘由,她竟是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在逐渐加快。

不,不只是心跳加快。

她心口的那处还很疼。

疼得,就像被人用刀剜了块肉似的。

裴鸢愈发恐慌,她顿住了步子,亦用纤白的小手捂住了心口,那痛感愈发强烈,现下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采莲和采萍觉出了她的异样,亦瞧见了自家小姐白皙的额头上,正不断地往外渗着涔涔的冷汗。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采莲关切地问向了裴鸢,只见裴鸢艰难地张了张已然泛灰的唇瓣,小脸亦是惨白至极,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采萍则焦急地在四下寻着,这宫道周围路过的宦人。

她和采莲现下都不敢离开裴鸢半步,急欲寻个宦人去椒房殿那儿通禀给裴皇后,好让她派医师来解裴鸢于水火。

裴鸢印象中的自己,还从未遭逢过如此难捱的痛苦,也就是去年她打耳孔时,才捱过一小下针痛。

可现下她承受的痛苦,比之于打耳孔,要更甚百倍。

裴鸢的心中异常恐慌,她觉那诡异的疼痛正沿着自己的心脏,渐渐侵入了四肢百骸。

她的每一寸皮肤都如被刀割了似的,宛若凌迟。

裴鸢用尽全部的力气将广袖掀开,却见自己的胳膊仍如新雪般白皙,并未有任何往外渗血的迹象。

她身子一贯康健,现下如此,会不会是突然染上了怪疾?

可她不想死,她还想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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