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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家属院 第2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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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琮容是在车站垃圾桶边上,一个废纸壳里发现小花卷的。湿哒哒的毛不知道是被哪个淘气的小东西淋了通身的橙子汽水,空了的玻璃瓶还横躺在纸壳箱的一角。

缩抖成一个球状,模样甚是可怜。

按理说空了的玻璃汽水瓶是可以还回去换五毛钱的,但不知是不是主人因为心虚,亦或是急着赶车,连汽水瓶都丢置不要了。

单琮容捡起空玻璃瓶,又拎了小狗的脖子,径直往边上的小店走去。到了商店果然看见门口摆着一摞回收空瓶的塑料筐,最上面的那个筐空玻璃瓶只摆了一半不到。

把空玻璃瓶往里面一丢,听到哐啷碰撞响声,老板从拥挤的玻璃柜台后面钻出半个头,刚拉开抽屉要找五毛钱给他,便听单琮容道:“不用找我钱,借我点温开水和肥皂就行。”

老板闻言从柜台后面彻底钻站了起来,一看,原来他手上拎了只狼狈的小土狗,再定睛一瞟狗毛上黏答答的液体,顿时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见天儿的小杂碎,净拿这些小畜生做文章,赶车吗兄弟?”

“还有半小时发车,来得及给它冲个澡。”单琮容抬手瞥了眼手表。

“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是回老家去吧?”

“嗯,好几年没回去了,今年早点回去赶上过小年。”

“那敢情好。”

老板起身拎起开水壶又拣了平时洗手的肥皂,拿了脸盆掺兑了点凉水,很快,单琮容就蹲着麻利地给小狗洗起了温水澡。

老板瞧他给狗打肥皂时认真仔细的模样,再看他年纪不是很大,以为他还是学生,学生嘛总是有泛滥不完的爱心。

年关还早,车站人流量不大,这会店里也没什么生意,便悠闲地和单琮容攀谈两句:“一会你上车了,拿它也没办法呀。”

指了指沉浸在肥皂泡里一脸发懵的小狗,意思是就算现在给狗收拾妥当了,等会你走了这狗的命运还是得尘归尘土归土。

单琮容缓缓直起了腰,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抹了一点雪白的泡沫,点在小狗湿漉漉的鼻子上,仰头冲着老板咧嘴一笑:“忘了给我儿子买礼物,送他一只小狗正好。”

老板愕然,瞅着年纪也不大呀,咋就连孩子都有了。

老板八卦地问:“多大了啊?”

不知道老板是问他还是问他的儿子,单琮容推了推鼻梁上悬着的眼镜,严谨答道:“我二十六,儿子……嗯,应该是五岁了。”

应该这个词用的……咋就和自己儿子还不太熟的样子。

“那你结婚还挺早。”

“不早,我们那正常十七八结婚,我和媳妇儿在我们那算晚婚。”

“就你一个人在北京,咋不把老婆孩子一起接过来,一个人过的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呐。”老板似乎深有感慨。

单琮容赧然一笑,“正攒钱呢,早晚把他们接过来。”

“挺好、挺好,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我家那口子要是还在,我和妮儿也不至于回家吃不上一口热饭。她姥姥想闺女,时不时就把孩子接过去,其实我都知道,她姥是念着我年轻,把孩子接走让我和相亲对象多接触接触。可我心里难受,你说好好一个人说没就没,上午我俩还一块出门,那天要不是我搬货闪着了腰,她妈也不至于自己一个人去进货,那么大的卡车扫了尾,她踩货的三轮儿都被轧成了铁片,你说她得多疼啊……”言至此已然泫然欲泣。

又紧紧抓住单琮容的胳膊,谆谆嘱咐道:“对媳妇儿好点总归错不了,没了她我才知道一个人有多难,平日里她做的活都是我看不见的,等她走了,这些活计才一件件显摆出来,我这心啊刀剐似的,一个好女人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背地里下的苦功都是功劳,咱们男人可别身在福窝不知福。”

单琮容心受触动,不由也念起乡下妻子的好。

当初她有更好的前程,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和他结婚。

村支书家里的老大董学成,从读书起就爱蹬着他的自行车到段家十字路口去接段汁桃。

那时候有一辆自行车可是了不得的事,分量堪比现在的小轿车,段汁桃却是一次也没坐过他的横杠或者尾座。

那时候他还不开窍,只知道她乐意和他一道走,觉得董学成的自行车太扎眼儿,容易招人的嫉妒。

董学成嫌他碍眼,暗地里使坏,在他放学的路上叫了一批流子揍得他眼冒金星不识北。

第二天一早段汁桃照旧在路口等他一起上学,后面隔了一米不到的距离依然是推着自行车跟着的董学成。

董学成见他果然被揍成了王八相,暗自憋笑,憋笑时剧烈起伏的身子将自行车都带的哐哐打起了摆,活像缝纫机针脚嘚嘚嘚的上下踩动。

段桃汁一下就明白过来单琮容这副模样究竟是拜谁所赐。

于是,接下来,单琮容迎来了此生最震撼的时刻——

段汁桃白眼翻飞剜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董学成一眼,霸气地扯过单琮容的衣领,把他的后颈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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