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罌粟(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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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楼顶上,一眼看去都是灯火阑珊,车水马龙,充满着城市夜生活的繁华,但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今晚是她结束人生的一刻。

那晚,连歆羿梦到陈恂澜了,是个噩梦,重物落地的声音,夹杂着粉身碎骨的声响,然后她吓得惊醒了,枕头和被子都是冷汗。

这只是个噩梦吧。

却不料,几公里外的顶楼,影子直直坠下,在夜半阑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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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是很辛苦的。使我们觉得困难的,不是一般人所想像的挫折或压力,而是社会生存的本质就不适合我们,每日在生活上都觉得不容易,而经常陷入无法自拔的自暴自弃的境地。我们的生命是这么地微不足道,在世界上消失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而我是在平静而安详的心情下,完成了最后一件事。」

告别式上,连歆羿面无表情,她对任何事物早已没了感情,听着陈恂澜的家人边哭边唸着遗书,连歆羿觉得内心好空洞,甚至灌进了冷风,再多的棉花都塞不满空荡荡的内心。

很多人来了,陈恂澜的同学们,老师,家人,甚至林巽宇和王耿昱也默默低着头,大家看着笑得灿烂的陈恂澜的遗照,有的人嚎啕大哭,有的人憋住眼泪。

自杀是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呢?

记得和陈恂澜一起看美术展览的时候,她看到了的精神病房日记,至今还清清楚楚地记得那里面的话。

「『自杀后的天堂到底是什么呢?』医生问。

是不是就可以离天空近一点,雨季的时候淋湿整片肩膀,我不希望水渍乾掉,也不希望雨停下来,送给云层的信,揹着羽翼,儘管不是真的,只要把想念一併打包,还未死的我们就能接到。」

陈恂澜的爸妈看到连歆羿来到会场,一脸厌恶,觉得是她害自己的女儿丧命的,像是要索命一般的掐住连歆羿的脖子。

「你凭什么在这里,你有什么资格来看她。」连歆羿无动于衷,直到旁人急忙来拆开两人,连歆羿才因为喉咙被扼住,难受的咳了几声。

「凭她最爱的人是我。」

「那为甚么她还会自杀?」连歆羿愣住了。

陈恂澜躺在棺木里,安静的睡着,连歆羿轻轻地把花在她身旁,她直视着衣着得体的陈恂澜,像是等待被唤醒的公主,只是胸腔没有起伏,没有跳动。

离开会场的时候,不能说再见,连歆羿直到走出会场,才蹲在马路边溃堤,哭到整个人啜泣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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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始终不明白,明明怕高的陈恂澜,连大怒神都不敢乘坐的陈恂澜,为何会选择从十层楼往下跳,而且从监视器看来,她只放置了遗书,看似往下看了看高度,然后就毫不犹豫的下坠。

有人说悲痛的时候只想让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她已没有心思去想我是否愿意苟活下来,因为这份前所未有的伤已经让我麻木了。除了自己,还有谁懂这颗遍体鳞伤的心以及它带来的痛?

连歆羿生命里的温暖就那么多,她全部给了陈恂澜,但是她离开了她,叫她以后怎么再对别人笑。

我真的很爱你。闭上眼,她以为能忘记,但流下的眼泪,却没有骗到自己。

陈恂澜,你为何要选择离开?

「在死亡面前,所有一切都好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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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连歆羿陷入漫长的冬眠。

每天回家,她连衣服都没换,就倒在床上,跌入无止尽的深眠,近似于行尸走肉,拖着失魂落魄的身体,生理时鐘被打乱。

她才知道,那是痛。剧烈的疼痛,像有人握着你的手,逼着你向自己的心脏开枪,贯穿整个身体与灵魂,所有感官在此刻瞬间大量接收。

对她来说,那才是离别的开始。

试图让自己忙碌起来,如陀螺般不断快速旋转,直到失速,直到撞到崖壁,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会痛。

没有陈恂澜的日子里,陈恂澜常常回想起她说过的话。

「我不要没有你在的未来。」

好好笑,最后还不是丢下她一个人先走了。

连歆羿有些怨气。怨恨陈恂澜甚么都没说就这样走向生命终点,也恨她们之间的约定最后还是没实现。

没有百合花丛,她倒下的身体,仅仅只是变成了夸父追不到太阳,只供歇息的一片树林,没有百合花……

连歆羿现在只想要一束花,一束从昨天寄过来的花,偌大的包装纸塞的下她,陈恂澜或许就是那束花,她不算是个意义,没有专属的花语,而她就在那里等她过来,手上拿着玻璃瓶,把你放在日晒充足的地方。

其实警方在事故现场发现遗书时,遗书是有两份的,一份属名给大家,一份则是给连歆羿。

给我最爱的女友,连歆羿: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就代表我已经死了。

死的是我的心,我的灵魂,全都徒劳无功,死的不是肉体。发现自己不过是孤独的每一个瞬息,在遇到你之前。

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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