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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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咽了口口水,却见慈姑端着一个砂锅走了进来。

她将砂锅盖掀开,适才那浓郁的香味越发勾人,似乎长了一双手,直勾着他们往锅边凑。

但见砂锅内汤汁清澈,明透见底,漂浮着白白胖胖的豆芽、鲜嫩的春笋、褐色肥厚的香菇榛蘑,挨挨挤挤在锅中拼了命散发着浓醇的香气。

陈牙婆顾不得说话,便自己拿起汤匙舀到小碗里喝了一口,

她闭上了眼睛——

“娘,这汤如何?”一旁的陈壮有些忐忑发问,生怕那个小娘子做砸了被陈牙婆迁怒到自己身上。

陈牙婆没有答话——

她忽得睁开眼睛——

拿起汤匙快速送到了嘴里,喝起了第二口,第三口,……

陈壮也忙拿起汤匙开喝,这一入口,便觉欲罢不能:汤汁鲜甜,满嘴清香,间或夹杂着咬一口其中的蔬菜:春笋脆、豆芽嫩、香菇肥厚,百般鲜香在口中迸发出来。

见他们毫无意见,慈姑便将其余的菜蔬也一一摆上桌来:黄粱粟米饭、黄焖冬笋、油盐南瓜花、红油石花菜。

闻到这浓郁的香味,慈姑肚中咕咕作响,她从清晨就没有吃过一丝东西,可惜陈牙婆毫无怜悯之意,喝汤的同时还白她一眼:“杵在地上作甚,快出去!”

等慈姑刚走,陈牙婆便将筷子伸向那油盐黄瓜花,送入口中后她发出舒服的喟叹:刚从枝头掐下的嫩黄南瓜花正当季,入口清香、鲜嫩,油盐滋味简单,却甚好烘托了南瓜花的爽滑口感,极其下饭。

陈壮早就看中了那黄焖笋,他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

冬笋干在热油中舒展开来,浸润了糖浆与酱油的浓郁滋味。

此刻尝一口,柔韧、劲道!

冬笋的鲜与黄焖产生的甜糅杂起来,散发着酱香气息,叫人欲罢不能。

陈壮惊呼一声:“乖乖隆地咚,这可比樊楼里的肉不差。”

又夹一筷子石花菜,脆生生的口感沾染着辣滋滋的红油,刺激着口腔分泌出更多的口水,他忙就一口黄粱粟米饭。

这一吃便又是一惊,黄粱粟米一向滋味粗糙,可被这小娘子做出了清甜滋味,粒粒分明,叫人忍不住又夹起一筷子。

不亚于白米饭!

他索性一口菜,一口饭得吃了起来,到后来疯狂扒拉进嘴。

没出息!陈牙婆白了儿子一眼,自己却忍不住吃了一口又一口,完全停不下来,

慈姑回到适才的小窝棚,便有个小娘子名唤三娣的递过来一碗水,小声道,“院里有个水井,我偷舀的。”

慈姑接过那碗水,感激地冲她一笑。她们两人这些天被拴在一处,多了些同仇敌忾的情谊。

她大口大口喝水,三娣闻了闻空气中飘来的饭菜香,羡慕道:“你整治得一手好茶饭,当真厉害!”

慈姑冲她抿嘴一笑:“却也不难。横竖现在无事,我细细说与你听。”说罢便一一道来,“你呀先将干货泡发,而后掐一小把嫩嫩的南瓜花,下锅焯水,捞起,撒一把细盐,将油在锅里走了一遍,便泼在白色的细盐粒上,“刺啦”一声,盐粒被熟油溶解,散发出阵阵香味。”

“估摸着这时候石花菜与冬笋亦泡发开了,将石花菜和冬笋一起焯水后,先将石花菜切开,倒些香醋,撒一层切得细细的芫荽,再舀一勺红汪汪的茱萸辣油,红绿交杂,说不出得好看。”

听到这里三娣不住咽口水,慈姑也有些饿,索性描述适才做饭的过程画饼充饥:“最后一道菜黄焖笋就简单些,将冬笋细细撕成条状,再用小火炒制冰糖末,直到熬成焦褐色的糖浆后才将焯过水去掉涩味的冬笋干扔进锅翻炒,再加些酱油上色,而后盖上锅盖焖煮,待笋干吸收了汤汁香气后便再出锅。”

三娣不住惊呼,她出身农家,从未见识过这般厉害的厨艺,也不知同为被卖之人的慈姑是如何有这一身本事的?

慈姑也惆怅看向高高院墙外苍狗白云。

她本是户部尚书黄瑾之女,奈何家族败落,还好有忠心耿耿的奶娘救回她,又带回眉州老家悉心抚养。

奶娘丈夫开着脚店,家底殷实,她寻常假扮作男儿与奶兄一起进私塾,休沐了便在自家脚店帮忙,学得一手好厨艺。

可惜奶娘夫妇相继病逝,隔房的叔伯觊觎康家资财,便将她和奶兄康大松提脚卖了。他们被牙婆辗转卖了好几次,机缘巧合居然又回了汴京。哥哥在他们下船时便被人买了去,如今还不知身在何处。

两位小娘子各有各的心事,却没注意到有辆镶金嵌宝的华盖马车从院墙外粼粼而过。

马车中坐着两名男子,一人年纪长些,大约二十出头,他身着月白色竹叶纹直裰,头上插一枝乌檀木发簪,生得蔚若春华,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身姿则虎体猿臂,显见得是一名美男子。可是举止间自有一段天然高冷,眉目间嘲哂豪桀,流露出些许的清冷似冰,叫人不敢直视。

与他相对的另一名则十五岁年纪,身着大红直裰,额侧编一绺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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