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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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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骁恩拉了拉他,他坐下来把手机给段骁恩看,嘴里还要念叨着他展望的美好未来,大有一种范进中举的感觉。

“行啦行啦,别笑了。”段骁恩自己也忍不住开心,克制地微微扬起嘴角,把手机还给佟知隽。

外面忽然“轰隆隆”一声打起了雷,下午就转阴的天终于要憋不住了,与此同时,佟知隽的手机上来了个电话。

佟知隽看是妈妈打来的,揉了揉笑到酸软的脸颊,接通来电。

只是,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是女人的崩溃大哭,连一旁的段骁恩都听得一清二楚。

佟知隽觉得不对劲,吓得不禁站起来,连问了好几遍“怎么了”,随后那头电话被人拿走,一个努力压抑着痛苦的男声断断续续说出一段话:“瑞金医院,快来……”

“我很快就到!”佟知隽手忙脚乱挂了电话,心里慌得不行,不详的预感袭来,连外套也顾不得穿,一脚蹬进鞋子里夺门而出。

电梯的数字一点一点变小,猩红的颜色在冰冷的春夜中显得格外刺目。

“叮”的一声,电梯门刚开,他就大步流星冲了出去,“咣”地一下推开防盗门,狂风裹挟着倾盆大雨迎面拍来,佟知隽瞬间浑身湿透,眼睛被迷得什么也看不清,唯有被他松开后重重合上的门发出巨大声响,提醒他此非炼狱,仍在人间。

大喜大悲,不过片刻。

春夜厌雨

大雨携带着兜头而来的绝望猛然砸落,冷漠地溶在他全身,避无可避。

身后的门被拉开,一把大伞罩在佟知隽头顶,随后赶来的段骁恩用自己全部的冷静攥紧了佟知隽冰凉的手。

他说:“我陪你去。”

声音不大,却直达佟知隽心底。

茫然无措的佟知隽被段骁恩拉着去了临时停车场,雨幕使一切都变得灰蒙蒙的,看不真切。

把慌张的小树懒塞进副驾,段骁恩负责开车。

一路无言,佟知隽手机里收到了大哥发来的具体位置,他攥紧拳头看着一个接一个的红灯,大脑里像钢弦被乱拨一通后发出嗡鸣。

“爸爸在抢救室”,屏幕上其他字消失了似的,只有这句话如同一柄利剑刺入心房。

爸爸常年工作繁忙,酒局众多,身体一直不好,两个小时以前他还在家庭群里说今晚有饭局不回家了,跟妈妈打情骂俏,转眼间工夫却进了医院。

佟知隽一直觉得,他的家庭很幸福,虽然父母是二婚,但同父异母的大哥与他们极亲密,一家人和谐美满,哪怕遇到什么麻烦,患上什么疾病,也都是钱能解决的,他们会永远过着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思绪愈发混乱,这场突然降临的雨是如此的喧嚣。

终于赶到医院,狂风大作,段骁恩手里的伞被掀断了两根伞骨,他们干脆收了伞,冒雨跑进楼里。

医院里的空气也因大雨而变得潮湿,来来往往都是人,终于到了哥哥说的抢救室门口,却发现长椅上坐着的都是陌生人。

佟知隽用湿漉漉的袖子蹭了一把脸,给哥哥打电话,却是长时间的忙音。

段骁恩环顾四周,问旁边一位坐着的老太太刚刚在这里抢救的人送到哪儿去了,老太太打量了一下他们的神色才开口:“没抢救过来,已经送太平间了。”

“什么?这不可能!”原本还在一遍遍打电话的佟知隽听到老太太的话,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一样身子一软,好在段骁恩及时扶住了他。

手机来电,佟知隽颤抖着手接通,听筒里,哥哥叫他去太平间,原本还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

滂沱的雨,在佟知隽红着眼睛的哽咽中变本加厉下了一宿。

这天以前,佟知隽从未见过太平间,这里昏暗狭窄,人逝去,装在一个个金属盒子里,短暂在此休息。

因为事发突然,没有做好保密措施,半夜的时候一个词条慢慢爬上热搜。

佟丰年心梗抢救无效身亡,几个小时后,话题后面跟了一个暗红色的“爆”字。

为避免吃人血馒头的无良记者堵到医院,爸爸的遗体已经被大哥佟知云安排送到殡仪馆。

妈妈强打起精神应付着来自不同人的慰问,二姐在外地,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后买了最近的机票,这会儿刚上飞机,三哥本来在邻市验收手头的一个项目,被晚高峰堵了几个小时,现在还在来殡仪馆的路上。

佟知隽像个木头人一样,在冰冷的灵堂里守灵。

为了保存尸体,灵堂的空调温度很低,佟知隽忍不住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家人各自在忙,身旁一直陪着他的段骁恩找工作人员借了件干净的衣服,披在他身上,安慰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沉默片刻,段骁恩补充道:“没有外人会看见。”

佟知隽终于抑制不住,泣不成声。

这个春天第一场暴雨,是在告诉茧中蝴蝶,是时候尝试着挣扎了。

几天后,佟丰年的葬礼在保镖密不透风的保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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