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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季夏之往事(十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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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行立在车门旁,见自家老板坐好后仍不动,小声提醒,“康总,安全带。”

听到扣子锁扣声一落,李行关上车门,快速坐上副驾驶吩咐宋叔开车。

车缓缓朝宽阔车道驶出去,没一会儿就融进汹涌的车流里。

虽然是午后,可阳光依然是炙热的,李行擦了下手,身子微颤了下,成团的冷气围绕在周身。车厢内外强烈对比,他去过登山,海拔每升高一百米气温就降低065摄氏度变化都让人不适应,更何况是接下来他要汇报的事,他不知道会产生多大的温差。

康显渠正闭眼揉眉。医院的消毒水味沾满衣服,围绕在耳后鼻息间。他不反感这个味道,只是此刻让他前所未有抗拒。

李行对着平板眼睛上下移动,不知道该对这两件事如何排序。他从行程列表中抬起头,斟酌再叁还是开口。

“康总。”

康显渠还是闭着眼,手放下,眉都没挑,只是借着尾音哼了一声。

李行把食指划过平板边缘。

“郑特助来电,说繁总打了电话给您,您没接到。”指腹有水汽凝成的细小珠子,一沾着就立刻产生摩擦,停在中间的不能动。

康显渠坐起身,缓缓睁开眼,语气淡淡问道:

“有说什么事吗?”

“郑特助说阿加莎从昨晚开始就不吃不喝的,今天早上让医生去看了,说是绞痛,已经给吃了药。但是现在情绪还是有点低落。繁先生问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李行一字半句地艰难把话说完,眼睛不知道该放哪里,他侧了下眼,看到宋叔正抿着嘴。

“手机给我。”

李行把早准备好的手机递过去。康显渠迅速接过,手指飞快划了划屏幕,注视好一阵后又缓缓反手把手机盖住,整个人陷进座椅中。

李行肩膀耸动了一下,想摆脱这无孔不入的冷气,他觉得自己舌头快被冻钝了,好像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他细细思量,还是开口:

“康总……”

“挤牙膏吗?”康显渠迅速回过去,虽然语气毫无波澜,甚至有点轻柔,可他眉梢微立,怒火隐隐,李行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光火先兆。

“上海那边今晚有个电影的首映礼,是您出国之前约好的,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问您能否出席。”

李行一下子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不仅气息稳稳,口条竟然也顺了。

康显渠虽然一身休闲的家居服,全身上下无不透露着随意慵懒,但是他发型整洁,眼神无意中折射着一丝的迫人的气势。他唇轻起,声音轻轻的,却带着冷冽到足以让冷气再降下几度的语气。

“李行,我问你。”

李行颤了一下,手心好像倏地抹了一层汗,紧紧握着手中的平板,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后悔。他一开口就知道今天的汇报顺序安排错了,这第二件事应该第一时间就说的。

他又哆嗦了一下。

“上海那公司老板有给你开工资吗?”

李行沉默着。

康显渠冷哼了一声。

“烟头热气分不清。还是你最近办事是越来越上道了,学会两边都周全了,是吗?”

李行仍然没有说话。康显渠又带着似有警告意味的眼神看着他。

“谁是你头家?”他一字一句问道。

“是康总您。”李行立刻应答道。

“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是。”

头家:闽南话。老板的意思。

——————————

临近傍晚的苏堤边,湖水波光粼粼,排列的石头上立着几支钓鱼竿,鱼线轻轻随水波浮动,微微清爽的湖风吹皱水面,也吹得茂盛的肥皂果树叶摇曳,树下一旁的老人家正坐在月亮椅上半寐眼休息。

旁边的警卫员韦丛林听到脚步声,忙回头,一脸惊喜欲叫人,康显渠立即比食指嘘声,抬脚望了一眼,蹑手蹑脚走近那座椅旁。

“鱼儿上钩了。”

老人眉尾跳了一下,扶了下头上的渔夫帽,双手拍着座椅的扶手回身望。

“个小西斯!”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数落着来人的不是。

康显渠绕过他的座椅,来到他跟前。刘松博笑着点点他鼻头。

“把我的鱼儿都给吓跑了。”

转头又睨了眼韦丛林,“小韦啊,你也不提醒我?”

“老首长,阿渠这小伢儿您比谁都了解,一来就把我这口给这样嘞。”韦秘书说着做了个拉链的手势。

“你这轻信他的毛病还是不改,叁两下就让这小伢儿给策反了。”刘松博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开阔。

“我还是学老首长您的。”韦丛林笑着说。

刘松博看着他们这一打一配合,看向自家孙子。

“阿公您不是常说睡觉也要睁只眼,梦里也要思考哦。”康显渠又笑着说。

“你阿公一大把年纪,脑子不好动,还让你阿公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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