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1 / 2)
再回来的?时候,她接下了《蓝色书本》,来到了重庆,成为了压抑而割裂的?张玉。
一场电影通常只持续两个小时,却都装载着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精彩纷呈的?人?生。
里面的?人?通常活得很精彩,作为电影里的?人?与外界沟通的?桥梁,演员需要完整经历她们?的?贪嗔痴恨爱恶欲。
所体会到的?,也远比观众在电影院看到的?那两个小时,要有声有色得多。
有时候孔黎鸢想?,能当这些电影里的?人?,活过一次又一次,比当孔黎鸢自己好多了。
“我没有顺任何人?的?意?。”
那天夜里,孔黎鸢从理发店门前站起来,双手插在软袄的?兜里,在重庆铁轨的?震动?声里,漫无?目的?地走,对?卡成一张模糊图片、面目狰狞的?黎桥说,
“做事情不是就要做到极致?”
后来,她果真?在电影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比起在现实生活里“完美”地活着,她更希望自己在一部又一部电影里,有缺点?、有“污点?”,但?却也极致地活着。
至于为什么不干脆让孔黎鸢极致地活着,而是要去依托角色依托剧本?
可能是因为当她是孔黎鸢的?时候,就不知晓该如何轰轰烈烈地生活。
在重庆逐渐变得潮湿溽热的?气?息里,戴蓝色围巾的?张玉,生命快要走到尽头。
孔黎鸢时常在深夜时站在拍摄现场的?一座大桥上吹风,看桥下络绎不绝的?车流,也会不止一次地想?起——在二?零一七年的?夏,有人?让她这么活过一次。
也在那一年的?六月二?十一日,开一辆复古敞篷车兜风,在流速很慢的?风里想?起,同样?是北半球最为漫长的?一个白昼,也有诞生过一颗如此从容坦荡的?一颗心。
与她完全相反的?一颗心。
但?这个人?、这颗心的?一切,已经在时间的?金色长河中变得越来越模糊。
孔黎鸢其实不是故意?。
黎桥问她有没有想?过再去找那个年轻女人?,可只要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产生,孔黎鸢就察觉到一种十分细密的?恐惧。
那个年轻女人?真?的?存在过吗?
有时候她怀疑这个年轻女人?是不是个假的?,是不是只是她在轻度躁狂期产生的?幻觉,也许那个白昼下诞生的?另外一颗心脏根本没有存在过。
黎桥没有见过这个人?,只听她说过,描述过。
在她可以给出的?所有证据里,除了她的?记忆之外,没有其他有力证据可以证明年轻女人?的?存在。
这世上只有孔黎鸢一个人?记得的?事情、记得的?人?,本来就已经那么多。
如果连那个年轻女人?也成为其中一个,她不知道自己将会走向怎样?的?结局,也许会像张玉一样?孤独,像李弋一样?自我毁灭。
——在拍《蓝色书本》,孔黎鸢通常会在无?数个类似焚毁的?梦醒时分,看着空气?中飘散着白雾的?重庆,产生如此荒诞的?想?法。
但?一过黎明,清醒之后,她又很清楚地知晓,她不是她的?幻觉。
可她要去找她吗?以孔黎鸢的?身份承认自己的?罪行和欺瞒的?一切,还是以李弋的?身份?
张玉的?身份?
还是以一个不知姓名却心灵相通的?陌生旅伴身份继续将她偷过来?还是真?要违背她们?在旅途启程时心照不宣的?约定?
如果找到了她要说什么?
是和那个年轻女人?再续前缘,还是说一句好久不见各自又分离踏上不同的?道路?
如果那个年轻女人?已经记不得她,记不得加州的?事情她要如何?
如果没找到她又要如何?
一层层的?问题叠下来,像是一根根卡在鱼肉里细密的?小刺,让这块被反复咀嚼的?鱼肉变得破败晦涩。
孔黎鸢宁愿放下这块千疮百孔的?鱼肉,让自己埋在一场又一场的?戏里。
再次准确想?起那张青涩而瑰丽的?脸庞,是在《冬暴》获得最佳剧本奖,她获得最佳新人?奖,并且《蓝色书本》上映票房破十亿的?那个晚上。
方墨在颁奖典礼上大胆放言——孔黎鸢是我见过最有灵性的?新人?演员,你们?不来找她拍电影真?是亏大了!
当晚,就有人?爆出姜曼生前产后抑郁的?消息,而作为那个导致姜曼产后抑郁的?“孩子”,作为当晚才获得“最佳新人?奖”的?女主角,媒体认为孔黎鸢身上大有文章可做。
孔黎鸢被围堵在墓园前,真?正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圈子如果要吃掉一个活生生的?人?,将会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全女性班底的?《冬暴》排除万难,获得了影迷支持,口碑票房双丰收,可又兴许拦了圈子里某个大导演大制片的?路。
后来她在这个圈子生存越久,也就将这其中的?道理想?得清清白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