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1 / 2)
到底是因为残存的李弋被这段路磨蚀殆尽,还是因为真正的孔黎鸢在这段路里被引了出来?
孔黎鸢没办法分清,也没办法回答。她只能在恍惚飘散的烟雾里,像是灵魂出窍一般,回答黎桥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又要带着花踏上这一场旅途,又怕花有毒不敢碰;又要让花被风吹着闻自由的花香,又要给花绑好安全带。”
“我想知道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似乎就是最开始吸住孔黎鸢的一种特质。黎桥静悄悄地敲了一下方向盘,等着孔黎鸢继续往下说。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孔黎鸢盯着自己手中已经燃到尽头的烟,烫到了指腹,仍是不愿意丢弃,
“而且不管我说什么,她都相信,一种没有任何理由的相信。
不问我的过去,不问到终点之后的将来,她看到,并且只相信,我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一瞬间。挺奇怪的。”
“难道你和她说了很多谎话吗?”
“你不是知道吗?我本来也没有要找的人,更没有受伤,终点也不是洛杉矶。”
“那除了这件事之外呢?”
孔黎鸢捻住发烫的烟,没有说话。
“没有其他的谎话了吧,我就知道。”黎桥笑了一下,她想这不算是说谎。
孔黎鸢的确有要找的人,也的确受了伤——只是孔黎鸢自己不太认可,而且她要是这么说的话,孔黎鸢大概会觉得她在诡辩。
这是一个极其偏执的人。
“那她是一个很宽容的人啊。”最终,黎桥笑眯眯地做出评价。
孔黎鸢似乎不太喜欢她的评价,淡淡掀开眼皮,盯她一眼,没有说话,却已经像是一场不由分说的驱逐。也没有回答她的第二个问题,不过这完全不重要,黎桥没所谓地耸了耸肩,她相信这个问题迟早在孔黎鸢自己心里会有答案。
“哎,你妈留给你的那条项链怎么不见了?”黎桥发动皮卡时,突然注意到了这件事。
她记得在这之前,孔黎鸢会一直戴着那条项链,即使这边有规矩,不能带这种尖锐物品进去。
孔黎鸢还是每次都会坚持带过来,然后据理力争很久,最后才让因为这一场据理力争变得口干舌燥的她好好保存,用极为冷静的眼神望她,用极其淡漠的语气和她说:
要是丢了,我就活不过这三天。
十几年了,连这句话都从未变过。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一条项链,怎么会一趟旅程回来就消失不见?
铁锈红皮卡涌入喧闹车流,孔黎鸢仍旧执拗地拿住那根快要将自己灼伤的烟不放,嘶哑的声音散在逐渐温热的风里,
“自然是去了它应该去的地方。”
这可是一个不太寻常的答案。黎桥提起了兴致,她想知道应该去的地方应该是什么地方,又望在风里像一滩凝固的血的孔黎鸢。
孔黎鸢没有说话,在烟头终于拿不住时,轻轻垂着的睫毛难以平复地颤动着。
又是一段漫长的留白之后,她才终于将燃尽的烟头包了起来。
懒懒趴在车窗,不知道在往外看什么,脸庞被风吹得清晰又颓恹。
“看来是去了一个好地方。”黎桥轻轻地说。
孔黎鸢没有再给出应答。
黎桥轻微地叹一口气,从孔黎鸢从医院走出来时,她就知晓这样的平静还是来了。
这代表着,对方的轻度躁狂期已经结束。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黎桥很轻松地就判断出来了这一点。
心境在一段短暂的期限里相较于平时更为高涨,拥有一定戏剧性的想法,甚至彻底变成一个与平时自己完全相悖的人……这些都是轻度躁狂的普遍特点。
——也是孔黎鸢在这个时期表现出来的特征。然而她更愿意将这个时期的孔黎鸢称作zoe。
如果有人恰好只遇到这个时期的zoe,恰好只被这个时期的zoe吸引,那将是极大的幸运,也是极大的不幸。
因为在这三天的心理状态下,孔黎鸢会拥有无限的感染力和鲜活感,也会比平时更富有生命力。
就像一根疯狂燃烧的烟,在限定时日开启,于是之后的每一秒,烟深上的刻度都在清晰地倒数着时间。
每一次,都注定只燃烧三天。
作为目睹过对方十几次状态转变的旁观者,黎桥深知这件事的残忍,却又无能改变。有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躁期的zoe更富有魅力。
每年六月二十一日的黎明,就是这个阶段结束的重要节点,十几年来,没有任何一次发生过偏差。
哪怕黎桥特别希望能发生一些偏差,至少能证明这一切没有那么死气沉沉。
可是这么久都没有。直到这次,才似乎发生稍许改变。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在今年的躁期开始前,孔黎鸢的身体里似乎多了某个电影角色的影子,那个叫李弋的女人像一根埋在孔黎鸢心底的引线。
于是她没有强逼自己住进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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