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1 / 2)
付汀梨在顺遂的雪路里想——原来在戏剧里那样简单的一句有情人终成眷属,落到现实里来,落到这个圈子里来,会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她稍微降下一些车窗透气,在近乎窄成一根线里的风里,不由自主地想到这个被称作“江某”的女孩。
尽管她们素未谋面,但付汀梨还是想到,如果她们的爱情是真的,江某面对这些或真或假的声音会有多伤心,当一个影后的地下女友该是多受委屈的一件事;如果她们之间不是爱情,江某现在的生活又面临着着多少困扰和挤压。
她想如果她是江某……
——思绪被强制性地卡在这里,她不准自己再继续想。
低头看已经熄屏的手机,又觉得自己至少不要成为这些审视目光中的一个,于是重新滑开屏幕,退出微博,甚至删除微博,然后将手机锁屏,扔到包里。
视线往窗外瞥,车辆正好转过一个弯,路过那个被铁皮完整包裹的救助站。
有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从里面走出来,戴一条很旧的红格子围巾。
然后靠在墙边抽一根飘绕的烟,淡淡笑着,目送着她们的车离开。整个人都很旧,像极了一张零几年的老照片。
——是穆医生。
付汀梨突然想起,在她们离开救助站时,穆医生和她说“下次告诉你”。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到底要不要停车,车已经飞速开过,将穆医生的影子丢在遥远的路口,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白点。
越野车压过厚松雪层,车轮残酷无情地碾过,将纯白压成一块块脏灰雪泥。
付汀梨凑在车窗看了很久,最后落寞地收回目光,她知道她们已经快要离开禾瓦图村的这片土地。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也知道这里留下了太多憾事——她没能坐到禾瓦图的缆车,没能在这里看到日出和日落,就连穆医生那个故事,都还没能听到一个开头。
三天,就已经急不可耐地结束了。
看着那逐渐飘远的景和房屋,付汀梨突然出声,
“可不可以停一下车?”
车内一下噤了声,美术组同事转过头来望她,关心,“是不是忘带东西了?”
“怎么了?”开车的是另外一个开着新车过来的向导,叫艾山。
她们之前那辆车还没修好,只能带着这一后车厢的雕塑用具转移。
艾山踩一脚刹车,回头望她,“你要是忘了东西我们就折返回去,不着急。”
“没事。”付汀梨摇摇头,面对着这些关切友好的目光,笑了一下,急匆匆地解了安全带,留下一句,
“我就下一趟车。”
然后就下了车,背对着车里惊诧的目光,闷头跑了几步,跑到属于禾瓦图村的土地。小心翼翼地迈了大步子到路边,掏出自己上车时向导给带的饮料瓶。
将里面的饮料几口喝完,然后又红着鼻梢,蹲下来,挖几块松软纯白的雪层,费劲地装到里面。
然后又跑回来,上了车,重新系好安全带,手指还是僵红的。
面对车内几道好奇的目光,付汀梨弯眼笑了一下,扬了扬手中的饮料瓶,里面的雪块装得很实,都没能晃动。
阳光透过厚实的雪层淌到她脸上,像一阵短暂的空白,空白里只有空旷的雪野和两个坦荡的生命。
“带点雪走,留个纪念。”
她坦诚地说,实际上如果可以,她想把整个禾瓦图村都带走。
艾山爽朗得笑一下,然后一脚踩下油门,“还是你们这群搞艺术的浪漫。”
美术组同事也冲她笑,“果然,我就说这边是有后劲的吧,这才三天呢汀梨。”
付汀梨笑一下。
“怎么了妹妹?”前排在副驾驶缩着的跛脚向导出了声,转过头来关心她,那一头卷发还是乱糟糟的。
付汀梨笑了笑,摇头,说,“没那么夸张。”
“对嘛,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我跟你说,喀纳斯的雪,可比这禾瓦图小村子里好看多了,那时候才真正舍不得呢?”艾山说着,又拍一下跛脚向导的大腿,挤眉弄眼地说,
“你说是不是嘛阿扎提?”
阿扎提那鹰钩鼻被风吹得发红,笑起来跟匹诺曹似的。听了艾山的话,不满地嘟囔几句,但还是转过头来,用生涩的汉语问付汀梨,
“是不是舍不得禾瓦图了嘛妹妹。”
“是有一点。”付汀梨笑,但也没有否认。
“那没事。”阿扎提笑呵呵地摆手,然后又指了指前面的路,
“你们剧组在的村子,离禾瓦图嘛,那可是近得很嘛,而且大路都会经过这里,只要随随便便拦路边一辆车,就都能来,这里的人都热情,方便的话都会给你搭车的。”
然后又随手捋一下掉下来的卷毛,安慰她说,
“你想来的话,下次再来就是嘛。”
付汀梨攥紧手里这瓶雪,感受着里面雪块的静谧融化,轻轻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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