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1 / 2)
等一下。
布局。
齐阳的手突然停住了,热水还是这么大力地浇打在他的肩上,他突然触电一般反应了过来,六年前的绑架案,五年前莫名的人事调动。等一下,这不就是完美符合时间线的布局吗?
也就是说,六年前的真相被查明后,为了营救和抓捕,军部布下的天罗地网,不就在自己的身边吗?从一线突然调回的老李和老季,从内城区突然返聘的谷雨老师,今年才从各地军校加入基地的齐月和陈萧,所有的人,都迫不及待地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二线基地赶来,到底是为什么这个基地被挑选成为了布局的中心?
不,如果他是指整个基地的危险,那为什么特地绕开龚倩这个队长来悄悄提醒自己?
难道,自己才是这个布局的中心?
周围的气氛陡然森冷起来,齐阳从未想过作为一个二线基地名不见经传的小向导到底有什么特殊能力能让整个事件围绕自己展开。他本就跟这次的事件应该无关才对,六年前参与营救的人这么多,为何只有自己陷入这种不可言说的困境?照理而言,绑架案从结案的那一刻就应该与齐阳再无关联才对,到底是为什么现在这千丝万缕的线索都被绑定在自己身上?为什么不是龚倩,不是当时的小队队长?为什么不是陈凌的拯救者,为什么不是当时军部的头脑?他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让眼前这万丈深渊倒转整个地球的引力,向自己倾覆而来?
不对。
肯定是有哪里不对。
齐阳颤着身子用毛巾包裹住湿漉漉的自己。
他擦干身体,又重新回到了室外的雪地里。雪这时已经停了,整个院落除他以外再无一个移动的物件。他略显僵硬地向房间走着,头顶蒸腾出刚洗完澡的热气。齐阳觉得自己肯定是想错了,有什么地方被岔开了路,让他走上思索的歧途去。他虽然是个冲动又英雄主义泛滥的傻子,但他在这几年的锻炼中也充分了解到自己只不过是另一个平凡的人罢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想象整件事以自己为中心展开。可直觉,又是这该死的直觉,不断侵扰着他本就混沌的内心,吐着蛇信诱惑着齐阳往另一处想去。
如果,他躺倒在床上,强迫自己冷静地思考下去。如果,真如自己所想的这般,那唯一的可能性不是自己特殊,而是自己被某种特殊的事,或者某个特别的人所选中。那件事,或是那个人,才是整个事件的中心。它或他,背负着整个深渊,执拗地来到自己身边,将所有的风暴都引领到自己的坐标。
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那个自始至终缠绕着自己的疑虑,再一次伏击着齐阳本就不坚定的意志。他将下半张脸蒙进被子里,房间的暖气片还在“嘶嘶”作响,像是诱惑夏娃的蛇正盘伏在她无知的脚边,随时随地准备吐出违抗神明的毒液。他就站在那条蛇的爬过的泥地里,头上是夏季繁盛的绿叶和花朵,那条蛇沿着齐阳的小腿一路攀爬,终于堪堪来到他的耳边,在他的耳廓处留下细密的蛇吻。齐阳听到它的声音,在这死寂一般的房间中与他自己的声音交相呼应着,直至他脑中只剩下“齐月”二字。
“齐月。”他终于将他的名字再次宣之于口,他的口中像是被塞满了苹果香甜洁白的肉体,汁水不断地从他的口中,手指间掉落下去,它们流过的土地突然变成了沙漠,头上原本富饶的绿色也在眨眼间枯萎落地。整个世界向着灰败的终结不断游走,终于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堕落之路。
原来是自己太过天真。
他以为只要齐月离开,只要不再去想齐月的事情,一切都会戛然而止。他将自己的思绪放入永不枯萎的伊甸园中保护着,只要不去摘那颗智慧的果实,那一切的堕落都不会发生。但是他忘记了,有蛇在远处凝望着他,那个不知名的女孩,那个知道一切真相却想要拖自己下水的女孩,那条可怕的蛇,正吐着信子催促着自己落下来,落下来,再落下来,直到跌回世俗的泥潭里,再次挣扎痛苦,成为一届为七情六欲所困的凡夫俗子,才是齐阳真正的归宿。
他抓紧被子的一角,紧紧包裹住脆弱的身躯,仿佛只要回到这个襁褓中,世间便再无一物可再伤他。
爱是风筝线
龚倩在回去的路上又跟齐阳聊了一次,主要还是昨天关于老杨的事,齐阳似乎没有细谈的意思,只是简单表示了昨天可能喝多了,太累了,说了点胡话,便叫龚倩不必放在心上。龚倩虽然还是心有疑虑,但看齐阳的样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就此作罢。他不知道在齐阳的心里,现在这件事已经到了无人可谈的地步,仿佛跟谁说,谁就会被自己一起拖入这万丈深渊。他不愿意拖累他人,也不愿意就此放弃,只能在这混沌间独自努力着。眼下最重要的无非是两件,第一件,尽可能找到事情的真相;第二件,想办法重新联系上齐月,可这两件事无论哪件似乎都不太好办。
运输机轰鸣的声音再次响起,前来接应他们的正是自家基地的直升机。齐阳跟着大部队往停机坪走,突然,他的脚边有一个小小的爆炸炸开,齐阳被吓了一跳,不由向后跳了几步。周围人似乎都没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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