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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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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节之间,又各有不同,剪法也不同。若落在朝中,便?是说?太师周遭之人,有见风使舵者、利益相连者、各怀鬼胎者,种种不一。”

“对左右摇摆人之人,当今朝局,该行何策?”

“小人以为,怀柔为?上。”

“那利益相连者呢?”

烟萝一时哽住,斟酌片刻才道:“斩断利益实属不易,或许……有攻心计。”

落薇赞了一句,道?:“正是如此,对于玉秋实这样的居高位者,最难的便?是一一顾及手下。叶亭宴挑封平侯开刀,便?是因?封平侯乃是玉秋实众多拥趸之中,与他关系最近、利益牵涉最多之人。”

“这样的人,他势必也会下最大的力气来保,但?是无妨,从林召在暮春场被那个驯马人反咬时,这一局的结果便是稳赚不赔。”落薇喝完了那碗酪,顺手搁了碟子,“封平侯算不得聪明人,只消宋澜中计,将二人送进朱雀司,封平侯必然慌乱,向玉秋实求助。这时候,咱们这位太师大人就会面临一个非常微妙的问题,这人,他保是不保,该下多少力气去保?”

烟萝逐渐明白了她的意思:“陛下疑心这样重,朝中不会有人比太师更懂,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利用这点铲除政敌,于是此事太师若是贸然插手,便?要冒被陛下疑心的风险,太师为?人谨慎,想清楚这一点,必定左右为难。”

“只要他开始摇摆,这一局就算是成了,”落薇重新提笔,写了第二句,“方才我?听叶三道?来,只庆幸他没有投到旁处去,这一把刀若是对着我?的,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

她?瞥了一眼原帖,运笔飞快:“回来之后,我?往深处想,更觉有趣,林召已然入彀,无论救不救得下来,只要他死了,这一局就破不了,说?不得连封平侯自己都会被牵涉进来——春巡归来后,政事堂算开年大账,可?有许多亏空呢。”

烟萝心中跳了一跳。

去岁江南天灾,赋税少收,禁宫内还失了一场火,修缮尚未完成,国库正是缺钱之时,叶亭宴若在宋澜面?前提上一句,宋澜难道想不到此处?

落薇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悠悠地道:“无论如何,封平侯都要血亏一场,能?不能?保命都要看造化,如此,玉秋实与封平侯也必生龃龉。试想,封平侯尚且如此,其他人又该如何?寒心一生,冰封千里,想回暖可就难了。”

烟萝为?她?研墨,缓缓想来,摇头叹道:“此计当真诛心,小人听着心惊肉跳。”

落薇伏案写字,不知想起什么,笔尖一顿,浓墨落了一滴:“不过,世间确实无人能够算无遗策,叶三的谋划到底还?是出了变数——他本想趁宋澜遇刺时射出一箭,博他更多信赖,谁知一番筹备为?他人做了嫁衣裳,竟还有一人借了他的东风。”

烟萝道?:“小人听说?了,好似是琼庭中一名姓常的学士。”

“他若是太师的人,同叶三打擂台,倒真是一出好戏,不知能?唱成什么样子,”落薇打了个哈欠,道?,“罢了,你我?便?先看戏罢,就算出了变故,他也该应付自如才是,如若不然,当真是辜负本宫的期望啊。”

“戏若唱得好了,咱们还能再添一把火呢。”

宋澜今日本要来寻她?,她?借口受了惊吓,推辞了,如若不然,还不知能不能睡个好觉。

帖子临完,落薇拾起来看了一眼,不屑道?:“太师的字,想必是早年间便定了形,其间充斥着本人一丝也无的风骨,帖中所叙,他也全然不惧,可?见字如其人,实在不准。”

烟萝顺着她的目光去看,只看见后半段写的是——

未有生而不老,老而不死。

形归丘墓,神还?所受,痛毒辛酸,何可?熟念。

善恶报应,如影随形。

必不差二。[2]

纯白不备(二)

前?殿熏香,纱雾飘拂,政事堂堆满了大胤开国以来几百年的古籍,高比廊柱,群臣肃然端坐在书山之下。

为首的玉秋实一袭绛紫官袍,面?色凝重。

隔着珠帘,落薇瞧了一眼。

殿中不算明亮,她先看见的是对方的白罗方心曲领,天?圆地方、象法天?地。

宋澜轻咳了一声,刘禧便上前?去,将搁在众臣之前的金枝烛架上最上端的一支蜡烛燃了,随后和他的徒弟刘明忠一同往帘前两端一站。

于?是众人便知,今日一场议事如此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

照大胤惯例,本该是天?子坐堂上,诸臣围坐论政,只是如今宋澜尚需垂帘,皇后又自请退早朝,商议过后,只好每月月中开政事堂一次,请帝后同至。

玉秋实身侧摆了一鹤形香炉,正是云山缭绕,然而他今日心中并不安定。

距离暮春场刺杀案已近十日,这十日以来,禁中无?一丝消息,安静得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这样的平静,却远比雷厉风行地处置了更加慑人。

林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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