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1 / 3)
陆鸢奇怪地看他一眼,明明昨日还千方百计想留下她,现在受伤了怎么反倒催促她离开?
“舍不得我?”
褚昉见陆鸢看着他不说话,勾着唇角问了句,竟有些志得意满的味道。
他打过不少胜仗,这次的胜仗最让他心满意足。
人总是一步步变得贪心,她压着性子对他敬而远之,相待如冰时,他想要真实的她。
她言而有信再嫁他为妻,接受现实履行一个妻子的责任时,他想要她的真心,哪怕一丝一毫。
他终于盼的云开月明,得到了他一度嫉妒的、那人有他却没的她的疼惜眼泪时,他又想要更多,想听她软着声音说想他,想从她口中听到更多体己话。
可他想多了,陆鸢至今为止对他说过最软的话,就是唤他的字,从未亲口说过一句想他,舍不得他。
唯一的几次,都是在信中,不轻不重的,更像是客套用语。
陆鸢最终还是没有回应褚昉的问题,只是声音更加轻软地说:“总之,等你好些我再走。”
哪怕她嗯一声,都比这个回答让人欢喜。
褚昉有些失望地垂下眼。
过了会儿,仍是温和地劝她:“还是别再耽搁了,你尽力不给我找麻烦,我也不愿拖你后退,小伤无碍,没必要再纠缠你几日。”
陆鸢沉默了许久,知他惯来好强,之前留她是因不舍,现在受伤,不想她出于同情推延了原本的事情,这才三番两次劝她走,并非置气。
“你真舍得要我走么?”陆鸢看着他眼睛问。
褚昉自然不舍,却不满足于只留她区区几日,他要的是长长久久,要她不会一出长安就忘了他的嘱咐,一骑上马和商队中人有说有笑就忘了他这位夫君。
“不舍得”,褚昉声音很沉,“但我不想禁锢你的脚步。”
他这份心思,陆鸢是知道的。他不甘愿她西行的决定,不喜她重利而轻别离的心性,却依旧纵容她。
见陆鸢低着头,神色有些愧疚,显是动摇了,褚昉眉梢微微一扬,声音更添温情,“阿鸢,做你喜欢的事,但若累了,就回家来,有我在,怎会叫你缺衣少食,为生计奔波?”
他看见妻子的眼眶又红了。
作者有话说:
狗子不光能打,这张嘴,该甜的时候真甜……
余生有他 ◇
◎但得她健好(正文完)◎
褚昉看见妻子眼眶红了, 本想再说几句更体己的话,又怕惹她落下泪来,见好就收, 只把妻子揽过来按在怀里, 不再说话。
顾及他身上有伤,陆鸢没敢乱动,怕泄露情绪也没有说话,只是就着他的动作紧紧抱住他腰,脸埋在他胸前, 轻轻蹭了蹭。
褚昉心头雀跃, 她第一次抱他这么紧,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没有流出来的泪,都融在了这个动作里。
他的妻子会虚与委蛇,会说谎话, 却从不会甜言蜜语。
这个习惯不好。
“阿鸢, 记得与我递信。”褚昉低头亲了亲她脑顶。
陆鸢点点头,“会的。”
又说:“那我就走了,会尽快回来。”
褚昉神色不易察觉地僵滞片刻,她还是要走啊。
他没有露出半分其他情绪,保持着之前的态度, 嘱咐她:“路上小心,这次记好了,有难处及时与我递信。”
陆鸢抬头看他, 眼尾浅淡的嫣红尚未完全褪去, 此刻又堆上笑意, 像朵花儿一样, 开口说:“好,没有难处也与你递信。”
褚昉眉尾挑了挑,“一言为定。”
陆鸢去安排行路事宜,褚昉叫了长锐过来,对他说:“你还跟着夫人去,她若是临时起意想回来了,不必折来晋阳,直接回长安,我在那儿等她。”
陆鸢与商队大部汇合大约需要四五日的时间,他那时候应该在回长安的路上了。
长锐不明所以,什么叫夫人临时起意折返?主君都受伤了,夫人还要走么?主君既然算定夫人会折返,为何不现在就把人劝下?为何非要这么折腾一番?
长锐满脑子疑惑却是一句没有多问,只是答应下来。
褚昉带着伤,坐马车送妻子出了晋阳城,语气寻常的嘱咐几句,没有再说伤离别的话。
临别,褚昉抱拳对一众商胡和护卫,托孤一般郑重说道:“内子此去,多有艰险,还望诸位多加照应。”
众人一怔,忙回礼道:“国公爷客气。”
陆鸢什么话也没说,甚至没有再看褚昉一眼,一夹马肚率先往前行去。
她是商队少主,从来都是别人的家眷嘱咐她要好生照应别人,商队中人也已习惯凡事让她出头,理所当然以为那是她的责任。
可她今日被当作一位普普通通、肉体凡胎的妻子托付于同行之人。
褚昉告诉他们,陆鸢不仅是少主,也是一个女子,她会尽她的责任,但也有资格领受一份应得的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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