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向悠望着那漂亮的玻璃杯,忧心它会不会被捏碎。
而后,那泛白的指尖又逐渐恢复了红润。
孟鸥的手像是脱力般,一节节从杯壁上滑下去。
杯壁的冷凝水“嗖”地从他手边经过,比他先一步抵达桌面,像是在嘲笑他。
“向悠……”他面带苦涩地喊她的名字,“……悠。”
最后一个字,和他的小拇指同时抵达桌面,轻巧地砸了一下。
砸出了一个巨型天坑。!
向悠是怎么猜到的呢。
可能都不需要用“猜”这个字。
前段时间,影院扎堆上了六部电影。
两部爱国教育片,一部青春爱情片,一部动画片,一部好莱坞英雄片,一部国外黑丨帮片。
只有最后那部,是五个字的。
它的导演酷爱拍也很会拍男人。拍西装革履的男人,拍叼着烟斗的男人,拍西装革履叼着烟斗结果冷不丁把人揍到头破血流的男人。
他的所有电影,基本都是这种风格。
向悠很讨厌看这种电影,觉得血腥暴力又无聊。
与之相反的,是孟鸥很爱这个导演。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这个导演刚好有部新电影被引进。
别的情侣在一起,都是看抵死缠绵的爱情片,结果他上来领着她看了部“男人打架片”——
向悠是这么称呼这种电影的。
在她的眼里,这类电影的套路其实都差不多。
穿着上档次的手工西装,露着额头蓄着胡子,看人要么斜眼要么对眼。
必然会有个烟雾缭绕的酒馆,一位深藏不露的酒保,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群人聊着另一群人的生命。
然后就是打架,街头巷尾追逐战,室内肉搏,阳台杂耍,拳拳到肉枪声如鼓。
在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音乐里,向悠却昏昏欲睡。
她眼皮打着架,头点啊点,脑袋旁突然伸来一只手。
手一按,她顺势靠到了孟鸥肩上。
很老套的经历。
非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可能就是荧幕上正放着一个男人打爆了另一个男人的脑浆。
她后来有时候会想,在昏暗的电影院里,看着自己爱的电影,居然还能有余力关注身边的人。
这算不算一种爱的表现?
她那时候就是个恋爱激素上脑的小姑娘,孟鸥的一举一动,她都能往爱情上扯。
不过那一觉,向悠意外地睡得很香。
电影院里的温度很适宜,椅子很舒服,黑丨帮片的画面总是一片昏暗,因此光线也暗得刚刚好。
孟鸥的肩膀宽阔,清新的皂香教人安定。
至于那
喧哗的音效和背景乐,反而因为出现得太频繁,逐渐成了一种助眠乐。
向悠醒来的时候,电影屏幕上在放下一部电影。
是部青春片,男主正在操场和人打架。
画面色彩和糖水片一样饱和,男主很瘦,肩窄条细,出拳软绵绵的,不知为何也能撂飞一众炮灰。
尤其在看了刚刚的那部黑丨帮片后,眼前的打架场景更是不堪入目。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黑暗中,她看见孟鸥的眼睛闪亮亮的,他压低声音道:“我们这算不算逃票?”
向悠吓了一跳。
她向来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从小到大,她连红灯都没闯过一次,垃圾也从没顺手扔过,有次一直见不到垃圾桶,她甚至一路把它带回了家。
最后她被妈妈骂了句“脑子不好使”,别人都是带好东西回家,就她把垃圾往家里带。
所以,逃票对她这种道德感强的人来说,是件很严重的事。
她吓得揪揪孟鸥的袖子:“那我们赶紧走啊。”
孟鸥问她:“你不想看?”
“不要。”向悠使劲儿摇头。
一想到她现在是逃票状态,她就如坐针毡。
“看会儿嘛,都看半小时了。”孟鸥把腿一伸。
他坐在外侧,他要是成心不肯让,向悠也走不了。
“我不看,我们快点走。”向悠都快哭了。
她甚至能想象出自己被抓到逃票后,会是怎么样一个场景。
她会在大庭广众下被指责,甚至被抓到公安局里,说不定还会通知老师家长。
好可怕,那一刻,她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可孟鸥坐得稳当,还不忘调侃一句电影角色的发型:“敢在学校烫这种卷发,早被老张薅秃了。”
老张,是他们年级教导主任,抓风纪抓得特别严。
“你快走啊。”向悠急得直推他。
电影院里的人不多,且多是情侣。
他们这处的动静有点大,于是那几对情侣,纷纷扭头朝这处看来。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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