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这个笑又让他吃了一顿拳脚。
赵牧立在一幅中式婚纱前,听见背后的拳打脚踢以及闷哼声,面无表情。他看着冷静,但脑子里翻来覆去地在想一个事情。
是什么时候?赵二到底是什么时候计划逃跑的?是不是他想起什么了?又是在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是在陈晚和赵湛平的墓地?在戴上那枚假婚戒的时候?还是看到那本“性爱指南”的时候?抑或是更早,早到一切都是演戏?装作无辜模样,在床上都把他骗得死死的。
而他还像个愣头青,想着和他重归旧好。
握紧手表的指节凸起,又松开,赵牧脸上一直挂着让人产生错觉的微笑。
手表轻轻放在红色漆面的小圆桌上时,发生清脆的哐当声。桌面倒映出表盘和灯光的一角。
放手表的人懒懒撤了脚步,慢吞吞跺到梁慎面前,起先只是抱着手认真地看他,然后突然一脚踹在那人肩头上。毫无预兆。
“我问你,人到哪去了?”这声音,一字一句。
梁慎白着脸,仰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明明已经是肋骨断三根了,梁慎还跟不知道痛一样,看着灯光,笑出声来。
他有些得意,他还抗得住,但这个高高在上的人,恐怕是离疯不远了。
梁慎回国做律师合伙人,接的案子其实不多,但都是一个类型,就是上层玩过一圈新鲜的玻璃渣们有天想通结婚了,用自以为是的笨拙棱角硌到人鲜血长流。
梁慎还没有离开学校就一头扎进了欧洲同性律法,捯饬了七八年,大大小小的离婚案过到他手上,一摸就知道有没有胜算。
在他看来,当初接赵二的这场官司,胜算有八成。
那就意味着丰厚的报酬也有八成。
梁慎顶着走在路上被套麻袋的风险都要硬着头皮和权贵叫板,真不是善男信女的心思泛滥,他就是为了钱。因为小时候实在穷怕了,说是abc,但一大家子在旧金山的生活,并不是妈妈应付远房亲戚的那种风光,最难的时候,书都差点念不成。
因为纯粹的欲望,他这几年过得很简单快活。虽然在美国的时候,梁慎就已被人用枪指着头警告过不止一次,但他还是沉迷于分隔两个人的关系。用这种最拆心的方式,去击败他曾经认为上帝都偏心的那一种人。
他挨得打多了,甚至有了经验,想给自己买个高额保险当作退路。朋友知道他的行当,都没敢做他这单买卖。梁慎也不强求。他是玩得起的人,赵牧这一顿打,不过是要他用多几个小时的时薪养回来而已。
工作是要讲时薪的,梁慎对这一个报酬的概念根深蒂固。按这个来算,虽然官司并没有开打,赵二也应该给他付不少劳务费。
他分秒必算,赵二要是扛得住,他以后得把这钱要回来。
前提是,赵二要和他一样扛得住。他得祈祷这件事。
梁慎思维缜密,他大概知道,赵二如果不在赵家,很可能就在他的老同学沈致彰那里。
而沈致彰,早已经病入膏肓了。赵牧找错了报复对象,以为是他和赵二里应外合,把人放跑了。
梁慎都知道。
但他不会说。
他只是笑。
作者有话说:
我要赶紧写完这个故事,越熬得久写作状态变化越大~
沈热白着脸赶到南区的小相馆时,海藻的长发全粘在脸上,鬼一样,白森森的可怖。
“我弟弟在哪!”沈热歇斯底里地提着门口保镖的衣领,是要杀人的口气。
保镖拨开她的手,不卑不亢:“沈小姐,我们先生在二楼等您。”
沈热踉跄地冲上二楼,看见角落的麻袋里装着一个人,手忙脚乱地扒拉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戴眼镜文质彬彬的脸,被迷晕了,手段颇有些高明。
“我弟弟呢!”沈热往后毒了一眼,胸口剧烈起伏,她从收到精神病院的消息起就有不祥的预感,几乎有些站不住。
狭窄房间另一端男人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着字,没抬头,电脑滢白的光打在他眉眼上,勾出一段冷,“我还想问问沈小姐这个问题,精神病不在医院里关着,瞎跑出来晃什么?”
“我弟弟呢。”沈热站在原地没动,入神地想着什么事情。
“我说过吧,还有下一次,就别想让他全须全尾的回去了。”
桌子上放着一只被赵牧拆开的手表,电脑屏幕上的圈转了足足一分半,才终于跳出一个红点来。卫星图上的建筑群很明显,红点就在黎城南面的郊区,没动,一直没动。
赵牧松了领带,然后又开始解衬衫袖口,弯着嘴角阴森森笑了一句:“原来在这儿。”
沈热冲过去看小书桌上的电脑,吓得整张脸都变形了,她只说了两个字,就已经绝望到头了。
她说:“阿烈。”
沈致彰抱起赵二,用袖子给他擦嘴角的的呕吐物,丝毫不嫌弃,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像他这辈子最珍贵的收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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