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祁珩见正阳一脸的正气凛然,忽然觉得,自己再扭捏下去,反倒是自己太小气了。当下只得默默解开了西装的纽扣,脱衣服的时候才发觉胳膊有些抬不起来,不禁“嘶”了一声。
正阳便说:“你看吧?我就说不可能没事。那帮孙子……下起手来没个轻重,像你这小身板,哪里禁得住他们的拳脚?”说着就上手帮祁珩解衬衫的扣子。正阳纯粹出于好心,他给儿子桑禹洗澡脱衣服都是直接上手。
小身板?我这身板也不至于说成是小啊?
祁珩下意识地打掉了他的手,说:“我自己来。”
正阳抿嘴嗤笑道:“那你倒是快点啊。”
祁珩一边闲闲地解扣子,嘴也没闲着,生怼了回去,“桑队长着急的话,赶紧走吧。”
“祁博士,有没有人说过你,有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祁珩白了正阳一眼,脱掉衬衫,又嘶了一声,这才发现伤得挺重。可嘴巴却不认怂,“never(从未)”
正阳看了看祁珩瘦削白皙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不由得皱眉道:“‘死鸭子嘴硬’说的就是你。”正阳打开一瓶红花油,倒了一些在掌心,然后涂抹到祁珩肩膀上。
正阳的手掌心触碰到祁珩的肌肤,祁珩顿时感觉一阵酥麻。红花油辛辣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随即一阵刺痛感盖过了最初的酥麻。
正阳的手是君子的手,他把药涂抹在祁珩的身上,动作轻柔精准,绝不拖泥带水。接下来,正阳把手掌心的红花油轻轻覆上了祁珩的心窝处。
祁珩只觉得一阵剧烈的刺痛,“啊——痛!”
正阳皱了皱眉头,温声说:“你现在伤得有点重,不能按摩,否则会加重伤情。你就忍着吧,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了。”说着又快速把其他有伤的地方都涂抹了一遍,然后盖上瓶盖,放回医药箱。正阳用完医药箱,就送回了原位。正好瞥见卧室的床上有一套深蓝色的睡衣,便顺手抄了过来。
“换上睡衣吧,能舒服点。我先走了。”正阳把睡衣扔给祁珩,拿上自己的车钥匙,换了鞋,就走了。
快得跟一阵风似的。
祁珩扣好睡衣的最后一粒扣子时,听到正阳已经关门离去的声音。他果然走了。走得这么干脆利落,仿佛他留下来照顾他,果真只是一个好人乐于助人的基本修养而已。
祁珩愣了愣,索性把睡裤也换了。他想起网上的事情还未平息,这才打开电脑来看。
施磊已经在某乎上原来的问题帖子上更新了,他澄清了自己的误会,并且向祁珩和广大被误导的网友道歉。虽然如此,有部分网友表示瓜已经吃完了,原来真相是这样的,那好吧,可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啊。也有部分网友说,我不信,一定是祁珩花钱私了了,果然还是资本的力量强大啊。
这则新闻的热度已经随着众人的热情的削减而自动凉了下来。从此江湖上都流传着祁珩骗婚、流连夜店的黑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已经没有人会关注事情的真相。但有一点,祁珩是同性恋的事实,也随之成为全国网民众所所周知的一件事了。
也就是说,祁珩当着全国网民的面出柜了。
这件事多多少少影响了祁珩现有的来访者的态度。礼拜一、礼拜二的来访数量骤减一半,礼拜三只剩下三分之一,礼拜四还剩四分之一的来访者坚持来访,礼拜五只来了一位,周末好一些,基本保持了原有来访数量的三分之二。
说起来是少了很多,但其实祁珩的来访者数量还是很可观的,还剩28个来访。平均每天做四个,他轻松多了。即便是这样,一个礼拜挣的钱也够支付办公室的租金了。
在津渡心理租用咨询室的四位外挂咨询师倒是看得开,仍旧把来访者约来这里做咨询。他们都关注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对祁珩的性取向持宽容态度,毕竟都是搞心理工作的,如果连这点起码的宽容度都没有,也就注定走不长远。
这件事情之后,祁珩骤然感到有些疲倦。他甚至一度想暂停营业一段时间,他一个人不工作倒是可以维持个三年五载的,但他有两个员工要发薪水,每个月的租金也不能停,他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
于是,他又恢复了自我体验。祁珩找了一个线上的咨询师,每周固定做一次视频的咨询。慢慢地,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和活力。
转眼又到了永恒的周一时间。
这是施磊的最后一次咨询。
施磊坐在藏蓝沙发上,对祁珩说:“对不起,我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你一定很后悔接了我这样的来访者吧?”
祁珩仍坐在他的对面,说:“没关系。我接受你的道歉。后悔?你确实给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但是,在我们之间的互动中,能发展成这一步,也有我自身的问题。所以,不存在后不后悔这一说,我接受这一切。而且,我现在向全国人民出柜了,虽然阵仗搞得有点大,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帮助我解决了同性恋身份认同这一问题。所以说,我还要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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