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1 / 3)
石清叶接收到了他的眼神,只在心底里感叹了一句:这位顾公子真是个爱好诗学的人啊。
“我这里尚有我手抄的一些诗经,顾公子且一道拿去。”石清叶转身便去拿自己的书。
两人你推我挡,聊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天都黑了,顾时明才被石清叶亲自送走。
顾时明走了后,石清叶便去找大嫂请罪,被石大夫人一顿痛骂,倒是石清莲,早早地躲远了,跑去阁楼上藏着,避开了这一遭战场。
她回到阁楼上,叫来墨言沐浴更衣,在她上榻要睡的时候,墨言迟疑了一下,问道:“姑娘,今晚可要挂灯?”
石清莲上榻的动作一顿。
哎呀,她都把这茬儿忘到脑后去了。
“不必挂了。”她道。
墨言便懂了。
她们家姑娘好几日不挂了,兴许是不跟那个翻窗户的人好了。
倒是贴在屋檐上的锦衣校尉流下了真挚的泪水。
挂一个吧,石三姑娘,求求您了,大人发火好凶的。
眼看着石清莲没有挂灯的意思,锦衣校尉只好折返回北典府司,照例汇报今日的红牌事宜。
他到北典府司的时候,沈蕴玉正在诏狱地牢里审人。
周伯良,何采,陆远山,三个人同时开审。
北典府司审人有些讲究,一般分三类。
第一类,便是进来边打边审,只要开了口,就不打了,这是最不遭罪的审法。
第二类,是打到半死,再审,也是只要开了口,就不打了。
第三类,是直接打到奄奄一息,废条手脚,然后再审,审完了还打,打完了再审,周而复始,只要人没死,就一直挨打,一直在审。
第一类,审的是何采。
第二类,审的是陆远山。
第三类,审的是周伯良。
周伯良是块硬骨头,他被捕的时候,北典府司死伤了足有二十人,还差点被他逃了,他进北典府司诏狱时,给他刑讯的锦衣卫都下了死手,压根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出去,怎么折磨人怎么来。
至于陆远山,最开始确实有咬牙硬扛的想法,但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的意志,低估了北典府司折磨人的手段,不到两个时辰,他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给吐露出来了。
唯独一个何采,硬是从晚上扛到了第二日正午时,身上的粗布衣裳都被鞭子给抽烂了,血迹将衣衫浸透,人晕死过几次,又被洒盐水弄醒,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锦衣卫便上来扒他的衣裳,要给他烙铁印,结果一脱衣服,才发觉不对。
“这人是个女的啊!”!
众生相(六)
何采是女子身份一事,由诏狱中负责刑审的锦衣卫报过来时,沈蕴玉正在案后看陆远山的证词。
陆远山吐出来了一串名单,这串名单上的人的官位跟沈蕴玉预料的都差不多,大多数都是刑部、大理寺的人,还有几个户部的人,其他部门的人因为跟走私案牵扯的不大,没有权力交叠的地方,所以被贿赂的范围很小,且官职都不是特别大——官职要真大起来,三品以上,便有旁的更安稳的来钱的路,也不会选走私犯。
但这群人如果都拿下诏狱,也能让朝野动荡,而他要做的,就是把和这个案子有关的人都给抓起来,不需要任何留情,一口气全都弄死。
沈蕴玉清楚,这个走私案之所以交到他的手上,就是因为顺德帝对这些日日掣肘他的老臣心生了不满,拔除大奉境内的走私犯是一,顺便将这帮老臣打的抬不起脑袋、收拢回权利是二,一石二鸟。
顺德帝的帝王权衡术倒是用的不错。
他将手中的卷宗才刚放下,便听见手底下的校尉在门口等候,说有要事禀告。
沈蕴玉用手骨敲了敲桌面。
门外的校尉便低头走进来,和沈蕴玉汇报了行刑的过程,陆远山没什么好说的,被打的屎尿齐流,问什么说什么,周伯良被庖了两条腿,还一言不发,而另一个何采——
“启禀大人,这位何大人身份有异——他,他是女子。”
说到何采是女子时,锦衣卫都有些佩服,那些刑罚寻常男子都扛不住,何采却一声都没吭过,同时又觉得荒谬,大奉开国三代,女扮男装进官场的可闻所未闻,还偏生被他们锦衣卫给捞到了,按律法,他们不能再对何采上刑了。
沈蕴玉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道:“她敢以女子身入朝堂,北典府司便敢动手,继续审,上重刑。”
圣上给了他三日期限,他在三日期限结束之前,一定要从何采嘴里挖出来关于帝姬的阴私,若是这一波挖不到帝姬,短时间内恐怕都挖不到能弄死帝姬的东西了。
锦衣校尉领命而下。
负责审讯的锦衣校尉离开的时候,负责监察石清莲的校尉进了门,一进门便看见他们指挥使神情平淡的坐在案牍后看卷宗,面上看不出什么喜怒
,唯独一双眼冷沉沉的,看得人心里发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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