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李卓曜。”学长叫他,递过来一支话筒。那话筒在学长手里握了很久,握出了一片潮湿,汗涔涔的。李卓曜接过来,手碰到了学长的手,在那一刻忽然心中一动。
倒不是说学长多么令他刻骨铭心——他们甚至不算特别熟识。而是从那一刻开始,李卓曜清晰地意识到了,自己好像是,喜欢男人的。
“李卓曜。”
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是周楚澜的声音,他转身看着他,眼神似能穿透人心。
“嗯?”
李卓曜这才发现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周楚澜的背影,盯了很久。
他有些慌乱地避开眼神,重新放回到眼前的相机屏幕上——躲不开了,屏幕上也是放大的周楚澜的那只手,他做贼心虚地想要重新调整焦距,将镜头拉远,慌乱中按错了键,“咔嚓”一声,定格了周楚澜的这张脸。
这张照片带着景深,更加凸显了周楚澜的五官,精致中带着某种粗粝。不是在城市的车水马龙中养出来的五官,只有大山、原野、树林的孕育,才能养出这样一张脸。
“不是懒得看么……”
周楚澜扬起眼尾,睨了他一眼,神态自若。随即起身,向李卓曜走过来,站在他的旁边,抬眼看着相机屏幕。身体的阴影投下来,将李卓曜牢牢笼住。
然后他嘴角上扬,勾起一丝不明的笑。
“你偷拍我啊?”
作者有话说:
李卓曜:每天都想拍男朋友怎么办?
拥抱的爱人/p
“没有……我就随便拍两张照片。”李卓曜脸一下子红了,也许是太阳晒的。
画完了,张守儒来挨个检查作品,看到周楚澜的作品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果然不错。”
不少学生围上去,人群中传来一片称赞声。周楚澜坐在中间,脊背挺直,比好几个站着的女孩子还高。别人如同众星拱月将他围在中间,他脸上的表情很笃定,好像老师的认可、同学的称赞都不能够令他欣喜若狂,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坦然地把别人的艳羡照单全收。
似乎他天生本该如此,不足为奇。
李卓曜凑过去看了一眼他的画,立即被吸引住了。画风恣肆,用了大片的绿色跟黄色泼洒,他画出来的这两棵银杏树分为两部分,地上的部分是两棵紧密相连的树,地下的根系部分也在画纸上呈现出来,根枝缠绕,紧密相抱,像两个人的臂膀相依。
在写实中又添加了某种天马行空想象,给人一种强烈的冲击感。连李卓曜这个外行,都能马上看出周楚澜画作的不同,直接让别人的作品相形见绌。
“你画的真好。”李卓曜满眼都是那片浓烈的绿色与生机,忍不住赞扬。
“其实我刚才的意思是……”周楚澜答非所问:“写生课每堂只有三小时,时间有限。如果你想学,可以晚上回去我慢慢教你。”
“哦好,不着急。”
李卓曜的注意力还在那幅画上。
“这两棵银杏,是这里远近闻名的‘夫妻树’。刚才各位同学的写生作品,都很好的表达了‘夫妻同根’的主题。那么我们今天的写生指导,就到此为止。”张守儒说。
但李卓曜眼前还是那是周楚澜的那幅画,宛如爱人的手臂般合抱的两棵银杏,在他眼前挥之不去。甚至到了晚上,那片恣肆的色彩依然萦绕在眼前。
“这会儿有空吗?现在我可以教你画。”
周楚澜说,并且拿过来他的画板和画笔。
“谢谢。”
“其实画画,只要找到那种感觉就可以。我白天画的是水彩,水彩跟素描的要求不同,不在于线条的精细,而是那种由色彩氤氲的氛围。”
他调好了颜色,把画笔递给李卓曜。
“试试?”
“好。”
李卓曜拿起画笔,回忆着白天他看到的银杏树的样子,用棕色的颜料先画出树干。
“太粗了,下笔要收。”
“好。”
李卓曜捏起笔,小心翼翼地抬起,想要收一下笔锋,但却发现越描越不对劲。
“好像真是不太行,没基础的,笔在手里都不听使唤。”
“笔应该这么握。”
“这样?”
李卓曜学着,还是不得要领。
周楚澜沉吟半晌,握住他的手。温热、宽厚的掌心,积着一点薄茧,手指上的皮肤也不甚光洁。但此刻李卓曜的手被握着,却根本舍不得松开。
“这样。”
他俯下身子,在李卓曜的耳边低语。
李卓曜有点紧张,索性全部失去了对手心里那只画笔的掌控力。
“你白天的画,画的很好看。”
他只能说。
“是么。觉得哪里好看?”
“氛围感。画上的两棵树,总令我想起拥抱的爱人。”
落笔,停顿。纸上的画不觉间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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