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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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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上锁的抽屉打开,里面躺着一个精致的黄花梨木匣,在看到木匣的刹那,他神色微滞,不由想起,当年门缝外那双透亮的眼睛。

那眼中没有任何的鄙夷与嫌恶。

兴许是有怜悯在的,可不容他细看,那眼睛的主人便以仓皇离去。

这木匣子是青才拿进来的,交到他手中时,青才说:“奴才方才看到,这匣子是三娘子和婢女留下的。”

三娘子……

顾诚因在心中默念。

“三娘子人可真好啊!”

一模一样的话,时隔六年,再次从青才口中说出。

顾诚因回过神来,他拂袖拭掉木匣上的薄灰,将木匣打开,这里面有两层。

上面那层放着陶瓷鸟哨,九连环,猫形木雕,还有几颗贝壳,并不值钱,却是孩子们喜欢的玩意儿。

第二层则不同,这里搁着白玉梳篱,玛瑙手串,甚至还有一根金蝶发簪,一看便知是哪个大户人家小女娘的。

顾诚因将紫毫笔搁在木匣中,又将抽屉重新落了锁。

见他拿出幞头,青才便知他准备去西市,于是取来布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又忍不住嘀咕起来。

“这些年外边都是些闲言碎语,我还以为三娘子也信了那些,不愿搭理郎君,没想到三娘子还是那样的心善,不仅帮郎君解围,还将自己的笔也给了郎君。”

对于顾诚因的沉默寡言,青才早已习惯,只是这屋中有时候太过安静,若连他也不开口说话,这便彻底不是人住的地方了。

他将布袋收拾好,拿去给顾诚因,忍不住又说起了宋先生,夸他懂得多,且品行好,为了履行当初不授课的诺言,竟当真要让学生朝他行平礼。

顾诚因接过布袋,斜跨在身上,终于淡淡地出了声:“若当真只是论学,不是授课,回话时便不必起身作答,又何故要自称学生?”

青才不由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好像的确如顾诚因所说,宋先生只是在行礼上做了纠正,旁的似乎还是学堂时对待师长的规矩。

如此看来,所谓的平礼,倒好像只是为了做给旁人看的。

青才对宋先生刚生出的崇敬还不到一日,就这样被顾诚因三言两语给戳破了,他倚在门外,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所以宋先生也虚伪,和他们一个样子……”

顾诚因垂眸不语,理好衣衫后,提步而出。

他外出时很少会带青才,除非买的东西过多,才会让青才一道去搭个手。

他还是如往常一样,不会去走廊道,而是择林府的小路而行,尽可能不要与人碰面。

林府南边有一条水渠,所以这里的偏门也很少过人,顾诚因这几年来,进出都是走的这道门。

守门的正靠着墙边打瞌睡,被顾诚因扰醒后,不耐地将门栓拉开,口中还嘀咕着几声晦气。

顾诚因神情淡淡,置若罔闻。

回来时已至黄昏。

一进流景院,青才便满面欢喜的迎了上来,他接过顾诚因身上的布袋,又帮他拍了拍衣衫下摆处的灰尘,喜滋滋道:“郎君,你快进去瞧瞧,三娘子差人送了好些药材过来!”

青才认不得都是些什么药,可莫名便觉得这些药价值不菲,他打开一包摊在顾诚因面前,道:“珍珠送来时说了,这些药足够将郎君的咳疾医好,且还一再和我强调,要一日三副,一副可都不能落下。”

顾诚因好读书,他去西市换来的钱也多用在了书籍上,医药方面的他看过不少,这些药的确是用来润肺止咳的,且各个昂贵,是他平日里根本喝不起的。

他望着一桌的药,静默了片刻,慢慢收回视线,问道:“可有谢过?”

“自然是好生谢过了,不过……”青才抬眼看向顾诚因,顿了半晌才低低开口,“我还是觉得,郎君应该当面与三娘子道一声谢。”

“是该如此。”

难得,他直接开口应下。

这日晚上,林温温一早就上了床榻,第二日不等珍珠来叫,她已经自己醒了。

清晨的窗外还未彻底明亮,林温温下床开始洗漱,翡翠将昨日做好的透花糍搁在特意挑选的银边青花瓷碟中,又用那黄花梨的八方食盒装着。

林温温今日穿得湖蓝色齐襦长裙,梳了一个简单的垂挂髻,只用了一对儿蝴蝶样式的白玉簪做点缀,看着简单又灵动。

林温温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又问珍珠,“这簪子会不会有点繁琐,显得我不够素?”

“已经够素了,比昨日二娘子还要素呢。”珍珠说着,将蔷薇花露在林温温肩上滴了两滴。

林温温也不记得昨日林清清头上都戴了什么,只知道今日她定不能再在宁轩阿兄面前出错,连忙就对珍珠道:“好了好了,不要滴太多。”

临出门前,她又将食盒打开,亲自看过一遍,这才安心。

昨日辰时林温温还在床上不愿起来,今日同样的时辰,林温温已经来到扶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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