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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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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然道:“大汗言重。陛下岂是如此计较之人。人人皆有不足以为外人所道的难处,无论大汗从前如何,都是过去的事了。陛下此番派我前来,是表达心愿,再与大汗合作。”

“哦,如何个合作法?”承平目光微动,问道。

“西蕃军很快应便会与河西军大战于光明城一带,陛下希望到时,大汗能对河西同时发起进攻。你放心,只要战事顺利,朝中自有人主事,陛下成事,则从前允诺一概作数。另外,也想向大汗借些粮草,以度目下难关。新的粮道即将开通,一旦开了,双倍偿还。另外,为表诚意,先行献上黄金珠宝五箱,美人十名,请大汗笑纳。”

他说完,门外一队随从抬了五口沉重木箱入内,放在地上,又有十位美人跟进。美人身缠绫罗,皆为绝色,打开箱盖,霎时珠光映目,宝气四射,人面和宝辉两相映照,试问,世上谁人能不动心?

承平走到箱前,随手抓了一把,看着金玉和珍珠自指缝里如雨般落下,一笑:“李延这回倒是下了几分本钱,不再只是一句空头话了。只是,倘我答应下来,这次也真的助他成事,他就不担心养虎为患,日后引狼入室,叫他李家天下难安?”

李猛道:“天下熙攘往来,不过一个利字,总是能寻到合适的解决法子,能叫天下安定,大汗也会满意。退一万步说,若真有那样一日,不可收拾,则说明大汗才是这天下的真命天子,他让位退贤,也无不可。”

“好一个也无不可!你家主人当真是胸襟宽阔!”承平哈哈大笑,笑完,沉吟片刻,慢慢道:“我考虑一番,明早答复。”

李猛目露微微喜色:“无妨!多谢大汗——”

他话音未落,方才并未走远,得知动静不对又回来的崔道嗣再也忍不住,自门外大步而入,朝着承平道:“大汗!千万不可听信此人之言!似李延这等乱臣,不过是跳梁小丑,蝇营狗苟,最多猖狂一时,怎可能奸计得逞?如今他说得再好听,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况且,他许你如此好处,不知又许那何利陀为何!指不定到时候就等着你二人相争,他渔翁得利!大汗万万不可上当!反观裴家二郎,陷入如此绝境,竟也能安然脱困,这不是吉人天相,得上苍相助,又是什么?你在长安也曾居留多时,圣人英明神武,公主深明大义,极得人心,你不是不知,今非昔比,长安不是那么好拿的!大汗你与二郎又是好友,你这就休兵止戈,我愿当个中间人,回朝替你转圜。你放心,朝廷一向怀德施仁,只要你真心悔悟,过往如何,一笔勾销,朝廷绝不至于降罪——”

李猛神色极是阴沉,突然拔刀,朝崔道嗣当胸刺去,怒道:“你竟敢挑拨离间,大放厥词!我这就先替大汗杀了你!”

崔道嗣眼睁睁看着那刀光朝着自己掠来,唬得不轻,躲又躲不开,正闭目待死,幸而此时,面门一阵风过,耳边响起“铛”的一道兵器相格之声,睁开眼,见施咄拔刀,替他挡了李猛的刀。

“放肆!”施咄道,“他如今是我王帐之人,便是要杀,也轮不到你!”

李猛一怔,随即收刀,垂头请罪。

承平转向崔道嗣,冷冷道:“你不是走了吗?怎又回来了?我可不是你那好外甥,听你啰嗦。你再多说一句,我便割了你舌!”

崔道嗣口唇一凉,登时闭口,顿了一顿,又连声赔罪,说自己方才喝多了酒,胡言乱语,不知所云。

“大汗要是不怪……我,我这就真去休息了……”他陪着笑,小心地道。

承平蹙了蹙眉。崔道嗣知是许可,忙转身退出,到了门外,擦去额头冷汗,定了定还在砰砰乱跳的心,略略偷看一眼身后,便匆忙回往自己住的地方。

承平赐他的那个年轻侍妾自然也是狼庭女子,既作侍奉,也为监视。但女子性情柔顺,又仰慕他的来历和学识风度,更感激他体贴相待,房中不像别的男子那样粗暴,遂死心塌地,一心相从,平常从不向人报告他的异常之举。

人非草木,处这么久,崔道嗣也不忍下狠手,等到半夜,待女人被他哄睡着,拿东西塞了她嘴,再用绳子绑住,狠下心肠不看她惊醒后流泪恳求的伤心模样,改扮作狼庭之人,溜出门,在一个百户的带领下,绕开巡逻的岗哨,悄然来到了戍城的一扇偏门之外。

他此行北上,本带了数百人马,一番折腾,如今只剩十来个了。得到消息,都已等在这里。

他早就谋划逃走,一直在物色合适的相帮之人,几个月前,终于叫他遇到一个从前认识裴萧元的百户长,凭着口才摇鼓唇舌,说动对方,答应协助并护送自己逃走,去投奔他的外甥。本就打算近日择时行动,今夜发生了如此多的事,那用青隼传信之人,承平能瞒别人,怎逃得过他的观察,断定十有八九,应当就是外甥裴萧元的信。然而从承平反应来看,显然,他是要和圣朝为敌到底了。更不用说,加上李猛到来。

今夜再不逃回去,接下来两军真若交战,自己会成外甥掣肘不说,更怕河西军防备不全,到时再次腹背受敌。

崔道嗣目光扫了眼随从,正待上马出逃,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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