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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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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命。

也是在那一日,陆停云枯坐家中,望着天边皎皎的明月,喝了整夜的酒。

隔天,他便主动向新帝请辞,离京驻守边疆。

然,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鼾睡,眼见陆停云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高,隐隐有功高震主的迹象,外加对方手握先帝死亡的真相,担心原主由爱生恨谋逆作乱的景烨,亲自策划了一场有去无回的仗。

可怜原主,三万将士尽归黄土,拼死杀出重围,还想快马加鞭,提醒他的君王,朝中有“奸人”里应外合。

待他风尘仆仆抵达京城,等到的却不是景烨,更不是陆家沉冤得雪,而是一张张“通敌卖国”的罪证。

当然,按原著的说法,这一切皆与主角受无关,谁让景烨的阴暗面,永远能在对方面前隐藏妥当。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苦中作乐,宋岫煞有介事地猜,【他嫌我死的太早,没能把活着的脑袋砍下来杀鸡儆猴?】

4404:……

你别说,离谱归离谱,这还真像景烨能做出来的事。

【我也不大懂,】顿了顿,它暗暗感叹人类的复杂,【大概是景烨发现,只有陆停云才是那个能和他灵魂契合的人吧。】

话音刚落,寂静的死牢里,忽然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明黄色的龙纹衣摆扫过地面,惊得那摸鱼打盹的狱卒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凑上前,弯腰,“陛下。”

“您怎么亲自来了?”

并未理会耳边战战兢兢的询问, 景烨绕过狱卒,大步走向牢房的最深处。

上辈子,他没能见到陆停云最后一面。

说也奇怪, 明明是自己将青年逼到必死的绝境,等对方真正去了,景烨又感到一种莫名的怅然。

并非多浓重的情绪,却总在许多细微的角落冒出来, 叫他时常难以安寝,梦到那张白布下、冰冷苍白的脸。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陆停云面上杀伐果断、足智多谋, 骨子里却至纯至性, 这样的人, 爱他时自然忠心耿耿, 若有一天生了恨生了怨, 便是整个靖朝最大的祸患,合该被扼杀在摇篮。

——每每夜里惊醒,景烨都会望着龙榻顶端明黄的帐子, 重新将利弊分析一遍。

一把随时可能会噬主的刀, 丢了就丢了, 没什么好遗憾。

但他越是这样想,陆停云出现在他梦里的次数就越频繁, 并非什么恶鬼索命的狰狞相,反而是先帝驾崩那日,厮杀声中, 对方一骑白马、枪风猎猎,侧脸血迹斑斑, 瞧见他却陡然软和的眉眼。

单膝跪地,银甲红袍的青年唤:“陛下。”

此刻,那个威风凛凛的陆将军,正坐在暗无天日的死牢里。

新伤叠旧伤,好端端的习武之人,瘦得仿佛只剩把骨头,腕部突兀地支棱出来,莫说拿枪,怕是一双竹筷便能将它压断。

偏偏青年的脊背又极挺直,哪怕闭着眼,一副随意磋磨的虚弱样子,也难掩满身杀伐之气,叫人没胆子轻易上前,免得被对方一个暴起、扭断脖子。

景烨却晓得,青年其实是个再软和不过的人。

若非世事所逼,对方那一双手,本该用来抚琴弄墨,极尽风雅,连飞蛾都不会杀一只。

轻轻睨了身旁的太监一眼示意开锁,隔着牢房的栏杆,景烨道:“阿云。”

“朕知道你醒着。”

按礼制,男子及冠之后方能取字,对方未满二十便丧父,欲表亲近,唯有“停云”这个上了族谱的名可唤。

宋岫毫无意外。

景烨这样的人,断不会将安危全部交于下属,对方精通骑射,私下亦有习武,当然也能从呼吸中分辨他的状态。

演戏宋岫素来擅长,但他胸口疼,实在没兴趣和对方周旋,眼皮虚虚耷拉着,引来那狱卒狐假虎威,“大胆!天子亲临,还不快行礼问安?”

“无妨。”面上仍是那副宽厚仁君的做派,哗啦啦,粗重铁链被一圈圈解开,景烨挥手,跟在他身边的御医立刻躬身,抬脚进天牢替宋岫诊治。

4404满头雾水。

它以为景烨会道歉,至少也该找借口、把害原主入狱的理由推到官场倾轧上面去,再画个会替对方“洗刷冤屈”的大饼,美美将自己摘干净。

可此刻一瞧,景烨似乎并没有要辩解的心思。

宋岫淡淡,【陆停云是个聪明人。】若说对方先前还可能被恋爱滤镜迷了眼,这十数日的牢狱之灾与避而不见,足够对方把一切想明白。

三万人,或许对自诩大国的靖朝而言算不得什么伤筋动骨的损失,对陆停云而言却是切肤之痛,岂能被几句轻飘飘的安抚挽回?

景烨同样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半句没提“叛国”之事。

几息过后,那头发花白的御医逐渐皱紧了眉头:面前的青年已然油尽灯枯,偏又剩了那么一口气吊住小命,似生非生,似死非死,世所罕见。

但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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