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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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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们的角度出发,当然是反对继续西征的。陇右已经有夫子逃亡,聚集叛乱了,虽然被州兵轻松镇压,但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苗头。

朝廷从各地征收上来的钱财,流水般进入陇右、河西、安西三道,花费在了遥远的征途上。这些财政收入,本来可以做更多事,结果用在战争和移民上,是否合理?

另者,武夫们通过战争,不断立功,在朝堂上十分“得意”,是不是该压制一下——对事不对人,纯粹是资源的争夺。

从阴暗的角度来讲,开国快二十年了,禁军仍然连续不断地参加战斗,前有征讨室韦、阿保机,后有与波斯长达五年的战争,圣人不断轮换各部,禁军老兵大量退伍之后,新兵们渐渐练出来了,整体还维持着相当强横的战斗力,这可不是好事啊……

武夫战斗力越强,他就越想打仗立功。

如果他不能打了,即便你让他出征,他都不太好意思,不想丢人现眼,战败担责。

所以,政事堂肯定是不想打仗的,这毫无疑问。

“都明白了?”邵树德看了三人一眼,说道:“明白了就好。战争一时半会还结束不了,但要做好转变的准备了。西域需要人,什么人都要。朕闻流放犯人还有少许发配至辽东,都停了吧,全部发往伊丽河谷。河南、河北诸州,有些地方的户口增长太快了,多向外移民。若不愿,让各地州兵督促。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来背。一百年后,他们会感激朕的。”

“遵旨。”三位宰相应道。

毫无疑问,大夏朝的移民是比较“过分”的。有些地方承平二三十年了,人口增长极其缓慢,甚至还有所减少。

因为移民的事情,魏博动乱了多少次?州兵、禁军杀得刀都卷刃了,才勉强压住。

移民的百姓路上死了多少人?更是不好统计。

这就是“新朝雅政”,有苦有甜,冷暖自知。

上元

同光五年(920)的正月一同以往。

洛阳的大街小巷之中,灯火漫天,热闹非凡。

尤其是上元节这天,宵禁解开,百姓纷纷走出家门,观看灯会。

这是太平盛世的象征。

战乱时代,可没这待遇。一方面没钱,一方面防止敌人趁着宵禁解除突袭夺城,大部分人只能生活在相对压抑的环境下。

在这个过程中,人不是变得麻木,就是开始变态。

新朝鼎立第二十年,被很多人诅咒的“邵贼”像个顽强的压路机,隆隆碾过各路牛鬼蛇神,将他们镇压在地底哀嚎。

与此同时,新时代的种种美好生活,在一点点软化牛鬼蛇神们的抵抗意志。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邵贼这些年抽了不少丝了……

而他,也在一步步验证自己的战略设想——

一百五十年藩镇割据所带来的积弊,全部被浓缩在一个名叫“社会”的巨大容器内,你是通过爆炸的方式让它集中消散呢,还是横下一条心,死命压住,慢慢放气?

他没有资格选第一条路。

那条路,爆炸得不是一次,而是五次连环爆炸……

每一次爆炸后,内部压力释放一点,但容器也变得残破不堪。

还是慢慢放气,慢慢减小压力吧。

当然,这样放气,很可能放不干净。

终夏一朝,武夫的影响力都会很强,但也有好处:当出现外敌时,我把“魏博仙气”、“幽州仙气”、“河东仙气”糊你一脸,效果奇佳。

波斯现在就被糊得满头满脸,狼狈不堪。

厄尔居鲁士、塔姆二人混杂在百姓中,观看着壮丽辉煌的灯会。

远处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百姓纷纷朝一处涌去,甚至还发生了小规模的踩踏,不过很快被巡城的河南府州兵、河南、洛阳二县三班壮丁挥舞马鞭、刀鞘,给打冷静了。

塔姆抬起头,看到了无上皇帝站在一处门楼之上,接受百姓的瞻仰与欢呼。

厄尔布鲁士低声嘟囔了句:“该给他狠狠来一箭。”

塔姆仔细看了看,说道:“恐怕不容易。站在楼下,只能看得见伞盖,无上皇帝在伞盖下,应该是射不着的。得爬到对面的屋顶,架起强弩,但多半没这么容易。”

厄尔布鲁士噎住了,我就随口发泄一下,你来真的啊?

塔姆没有注意厄尔布鲁士的表情,他的目光盯着天空的满月,然后又看了看无上皇帝,嘴里念念有词:“果然!宇宙的钥匙掌握在他手中,但他早晚要回归造物主的怀抱,因为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狠狠惩戒过不遵正信的人了。”

厄尔布鲁士更无语了。

但塔姆还在继续:“这些年,各地出现了很多违反戒律的事情,这或许就是星宿幸会之主降世的原因。”

厄尔布鲁士不想再听这些神神道道的内容了。

他是大贵族家庭出身,从小学习的东西就不一样,塔姆所说的话,对他没什么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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